没有阵列,只有四五人的伍,在黑云将娴熟的配合下,迎着敌人的长矛,杀入敌阵之中,骨朵铁锤上下翻飞,到处都是盔甲血肉碎裂之声。
氐人齐矛绰刀,与宿卫厮杀,但刀盾显然无法抵挡重兵器。
而他们厮杀到现在,早已精疲力尽,更不是养精蓄锐的宿卫军对手。
氐人一个个倒下,人越来越少,却死战不退不降。
西北面的鲜卑轻骑也很快加入战场,成为压倒敌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跃!”
一片横飞的血肉中,吕婆楼奋力疾呼着,带着数十亲卫朝着李跃所在的方向冲杀。
但转眼就淹没在刀光锤影之中。
一千四百多氐人,没有一个投降,厮杀到最后一刻,战至最后一人……
血水从地面蜿蜒流向汝水,染红了小半段河流。 “氐秦如此士气……定然崛起。”崔宏走入战场,踩着鲜血和尸体,满脸钦佩之意。
“你留下打扫战场,某率兵继续追击苻雄!”李跃面无表情,氐秦士气起来又如何?终会被自己一脚踩下去!
时代已经变了。
冉闵掀起的一丝气运已经被自己继承下来,机会是均等的。
“穷寇勿迫也,此战拖延近一个半时辰,苻雄已经走远,我军气力已竭,豫州之西地势不利于我,若苻雄半道埋伏,只怕折损我军百战百胜威名,再则,暴雨临近,更不利骑兵追击。”崔宏指着头顶的阴云,“今梁公已破许昌,当速速席卷襄城、汝南,以免士民惶恐之下出走荆襄,得不偿失。”
李跃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氐人不好对付,若苻雄狗急跳墙,还不知道胜负如何。
不过他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这一战的目的是吞并豫州的人口和土地,现在已经达到,差不多见好就收。
李跃扫了一眼周围士卒,虽然打赢了,但他们脸上的疲惫之色越发浓重,“诸军原地宿营,打扫战场,掩埋尸体。”
“梁公,敌……敌将没死!”两名黑云将抬来一人。
“吕婆楼?”李跃试了试鼻息,的确还有微弱的呼吸。
检查伤势,左肩血肉模糊,胸前盔甲向内凹陷,受了重伤,却并不致命。
“抬下去救治。”李跃对身边宿卫道。
能不能活命看他自己的造化。
两军交战,各尽其职,对吕婆楼本人其实并无多少仇恨。
而他在战场上的表现,也赢得了不少黑云军的敬重,不然这两个黑云将也不会将他寻了出来,送到自己面前。
士卒们各自忙碌,很快就立起了简易营帐。
正在休息时,斥候却来禀报,“梁公,营外有一少年,请求为父收尸。”
“他一人前来?”李跃大感好奇。
“单人独骑,自称吕婆楼之子吕光。”
“吕光?让他进来。”
“唯!”
过不多时,宿卫领着一少年入内。
“你便是吕光?”李跃笑道,不杀吕婆楼的好处这么快就来了。
少年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从容,拱手一礼,“吕光拜见梁公。”
这次轮到李跃惊讶,“我杀了你父,此仇不共戴天,你何敢单人前来?”
“两军交战,堂堂正正,在下收敛父尸,亦堂堂正正,昔日在枋头,多闻梁公救治瘟疫,收容难民之事,深知梁公必不害人之常伦。”吕光落落大方,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李跃大笑起来,“你倒狡猾,以言语诓我。”
“若非梁公仁义,光岂敢单人独骑而来。”
“用你换你父如何?”李跃盯着他的眼睛。 此子单人独骑而来,足见其胆量。
以后肯定是氐秦的中流砥柱,作用比吕婆楼大多了。
吕光眼神一阵黯然,但神色坚决,“若能为父尽孝,光愿留下!”
“未想氐人亦能如此忠孝!”李跃击节而赞。
“启禀梁公,在下并非氐人,祖籍沛县,与大汉吕后同族,汉文帝初避祸迁居略阳。”吕光脸上带着一抹傲色。
谯沛在两汉魏晋人才辈出,刘邦仅凭沛县几个人物便建立了大汉王朝。
李跃大笑,“你父亲没死,我会尽力治好他,以后,你就留在我黑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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