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口城。
兵变成功后,秦兴意气风发,坐拥四万精锐,又占据坚城,大有可为。
同时向梁燕索要土地,不是他狂妄,而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梁国新立,还需要鲁口抵挡燕军。
在秦兴看来,两边是合作关系,没有鲁口,他李跃在河北也站不住脚。
所以梁国一定不会翻脸。
至于燕国,他根本就没多做考虑,傻子也知道慕容儁不会将襄国中山给他,之所以这么高调,其实也是向邺城施压和威胁。
你李跃不给,我转头可以投降燕国。
秦兴有自知之明,实力差距太大,肯定打不过燕梁两国,所以只能剑走偏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邺城对他们一向有求必应,也让秦兴得寸进尺起来。 而使者的人头从蓟城送回来时,秦兴没有丝毫惊讶,“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慕容氏毫无信义可言。”
血肉模糊的人头,让鲁口诸将对燕国越发仇恨起来。
“梁王这两年对我等着实不错,但太小气了,非是本王不讲情面,而是趁此良机,多要些土地,以后诸位都能升官发财,本王这都是为了诸位,才不得不如此。”秦兴苦口婆心。
“大王一片苦心,臣等岂会不知?从今往后,我吕护誓死追随大王。”吕护纳头便拜。
“臣亦追随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高崇也拜了下去。
秦兴兵变,吕护也收获颇丰,王午旧部一半投入他麾下。
还有一小撮人想为王午报仇,基本都被清理了。
“鲁口城高池深,扼河北之咽喉,只需坚守,他日自会有机会!”秦兴刚刚坐上安国王之位,正是野心最大之时。
“大王英明!”吕护呼声最大,也最为虔诚。
只有鹿勃早冷眼旁观。
众人散去之后,吕护刚回到府邸,下人便神秘兮兮道:“将军,邺城、蓟城都派了人来!”
吕护眼中掠过一丝喜色,小心的回头望了望,然后快步入门。
“吕将军别来无恙乎?”小院中,一人负手而立,正是燕国相国封奕亲弟封放。
“原来是封兄。”吕护拱手一礼。
“如今李跃收复豫州,平定中原,大军北上,燕王吞并幽州,必会南下,鲁口夹在其中,未知将军何意?”封放没有任何废话。
“未知燕王何意?”
“冀州刺史,征南将军,饶阳侯。”
吕护目光一闪,笑道:“在下对大王忠心耿耿,封兄寻错了人。”
忠心耿耿,就是价码不够。
邺城开出的是安国王。
博陵郡下辖安平,饶阳,南深泽,安国四县,好歹王午也是一县之王,到了燕国就成了县侯,吕护自然不会出卖自己的“忠心”。
封放厉声道:“吕将军目光何其短浅也,大燕幅员辽阔,数百万之民,若非今年天灾,早已数十万大军南下,他日殿下登基,绝不会亏待将军,倘若殿下封将军为王,平起平坐,将军他日何以对燕王?由此观之,邺城封王之举,包藏祸心,并无真意,他日李跃兵力强盛,岂能容汝!”
吕护眉头一皱。
封放也没有继续说,一脸胜券在握的笑容。
“封兄容在下考虑几日。”
“当断不断后受其乱,吕将军若不答应,这鲁口城中想必会有其他人心甘情愿!”封放扔下这句话转头就走。
留下吕护沉思。
另一间别院之中,杨略安心品着茶。
张猪儿一脸焦躁不安,独手一直在刀柄上摩挲,“吕护到现在都不来见我们,必与鲜卑人串通,你我二人生死事小,却坏了殿下大事。”
两人都娶妻生子,在邺城、陈留都有宅邸和土地,家中六七个胡女伺候,田里十几个奴隶耕种。 这种日子,几年前在黑云山上做梦都不曾梦到过。
士为知己者死。
张猪儿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只想着报效梁王。
“吕护就算与鲜卑人暗通,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杨略穿着一件儒袍,从容淡定,颇有几分名士风范。
不过黑云军将士,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杨略敢来,自然考虑到了所有可能。
“殿下自有妙计,何须你我二人惊慌,且饮一杯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杨略端起一杯茶送到张猪儿面前。
张猪儿一饮而尽,也不知是茶起了作用,还是杨略的话起了作用,心中焦躁果然去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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