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极重地击伤了他。
他终于收回手,嘴唇抿得发白,眼角那片晕红嵌在雪白的脸皮上,仿佛一尊点了花钿的官窑瓷,偏偏笑容勉强,“宵夜想吃什么?你来点吧。”
梁殊“哈”了一声,心说这才像样嘛!只是做兄妹也无所谓,兄妹不就该这样么?
霎时精神抖擞,低头弯腰,牵着魏秋洲的袖角,猫猫祟祟地偷溜出去,“手机给我。”
说完捏住他的手指,一根根试过去,试到右手拇指的时候终于解开指纹锁。冰凉的触感攀上手背,魏秋洲反手擒住她的手掌,将指尖榫卯般插进去。
梁殊略顿了顿,试图挣脱,魏秋洲却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简直像绝望的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这样的僵持没有持续太久,梁殊从来不是好耐心的人,很快放弃了,转头专心坑起哥哥的钱包。
再后来她和竹马订婚,在那个春夜,樱桃香水和白胡椒粉混合的芬芳盘桓上升。刻绘丘比特的玻璃瓶里扎着一束鸢尾,夜露沁在爱神的金箭之上。
桌案之上,魏秋洲脸上仍然挂着那副虚伪的假笑,一边敷衍那头拱了自家白菜的小白脸,一边在桌下牵住她的手,在她掌心里用指尖写字。
他写她的名字,梁殊。
她面上是和魏秋洲如出一辙的微笑,看似温柔地反牵回去,贴着水钻的指甲用力掐进他的手背。魏秋洲长长叹了一声,声调很轻,两个人在下面不动声色地角力。
这场近似追猎的角逐,直到梁殊没耐心了,这才迟迟地落下帷幕。 她笑着起身,说要去洗手间。
魏秋洲趁势将戒指放进她外套的口袋,梁殊没能发觉。
他转过头,竟然朝着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很真诚地笑了一下,心里百转千回,在想新房子主卧的床单要买什么颜色。
回家后问了梁殊,她觉得不可思议,骂他恶不恶心啊?魏秋洲不以为耻,自顾自说你喜欢粉色,以后我们偷情的时候就买这个颜色的床单吧。
梁殊伸出指甲戳了戳他的眉心,她其实对这桩婚事不赞成也不反对,自然不会为谁守贞。她满怀恶意地问,你要做随叫随到的小叁吗?
几缕碎发垂下来,魏秋洲摘下没有度数的眼镜擦了擦,微微地笑了,“那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