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深低头踢了下石子,不怎么感兴趣。
陈尘:“去不去?不去马上家暴你。”
“……”
韩深抬起视线,刚想打人,被陈尘牵着手臂拉拉扯扯走到废墟一堵颓圮的篱墙后,蹲下。
陈尘说:“给你带了个好玩的。”
“……”等韩深看清包装袋里的风筝时,感觉一股杀意直往头上冲。
陈尘浑然不觉,指骨勾开松紧绳,展开双翼沿气流滑行了几下:“我亲手做的,完美结合流体力学。没有人比我更懂对称面内的力矩平衡。”
说了半天,陈尘没听见回复,抬头见韩深正直勾勾盯着他。
——男朋友脸皮薄。
陈尘反应过来:“要不然我在前面放,你跟在后面追我,既可以体验放风筝的乐趣,也能让我集火全部嘲笑。”
韩深:“…………”
我他妈。
郎情妾意,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韩深指尖点他鼻梁:“越来越傻逼了,以前还馋你知识,现在全靠感情维持。”
陈尘低笑了一声:“那你委屈你了。”
韩深接过风筝端详,指尖无意抚到木骨的黑色圆形创痕,残留着烟草味,应该是陈尘晚上边抽烟边凑灯下做风筝无意灼烫上的洞。韩深心里微动,听见耳边的声音。
陈尘说:“去年看见你在公园放风筝,我就很想和你玩一次。”
天台的墙壁有一幅褪色的彩笔画,一家三口手拉手在公园放风筝。
陈尘那天无意偶遇自己,站在光影的另一面思索什么?
韩深回忆着刚转校时偏执、倔强、任性的自己,封闭起来不听任何声音,不感受同学的任何好意,孤注一掷,好像与全世界为敌。
只有陈尘坚持不懈叩门,好像在说:“哈喽,你还好吗?要不要出来看看?世界依然很美好。”
韩深突然心绪纷乱,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
——只有感同身受能唤起善良。
就像那时候关照白小春,陈尘帮助自己的同时,是不是也无意,给他的坚壁堡垒泄开了缝隙?
春风徐徐。
陈尘低头研究风筝的翼幅,神色专注,鼻梁垂下一线冷白的光。被韩深细长的指骨勾住衣角轻晃时,抬起视线。
“喂。”
“嗯?”
“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韩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