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先没缓过神,一会儿才凑他耳边笑:“你好凶……”
下一句安静地接上:“我好喜欢。”
韩深垂下视线:“喜欢,变不回来还是要离。”
“不离。”陈尘重复这句话。
韩深拧着的一股劲松开了,回头见风筝正顺着春风试探起舞,河面荡起涟漪。
一切都美好。
而陈尘应该明白。
虽然自己什么也没问,他也什么都没说。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因何痛苦。
但我希望你好起来。
***
医院妇科楼。
过道时不时走过几位怨气冲天的妇女,坐等候椅上闲聊八卦,听见电梯“滴”一声,一位挺拔高挑的少年走过来,顿时吸引所有视线。
“好帅的小伙儿,谁家孩子?”
“以前没见过。”
陈尘停留在庄念莺病房门口,校服雪白,指骨白皙干净,整个人清风明月似的干净舒服,眉眼却带着凉意。
耳边念叨越来越喧嚣。
“我听说这女教授有个儿子,原来是他!”
“女教授躺病床五六周了,儿子才来探望啊?”
“听说女教授得的宫颈癌,还不是她老公害的?生了小孩才得这病,现在是晚期,治不好了!”
压抑。
陈尘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闭了闭眼,摸出手机给钟海发消息。
-叔,我在门外。
指尖无意上翻历史记录。
上次的聊天不欢而散。
-什么时候来医院看你妈?
-钟叔,她应该不想见我。
-她不想见你,可以抹杀你是他儿子的事实?!这就是你的借口?羊羔跪乳,陆绩怀橘!陈尘,就算你妈再骂你,恨你,都是你妈!就算她给你撵出来,也是你妈!
陈尘指尖顿住,不再看消息记录,脑中声音已经浮上来了。
“何况你也不想一想,你妈妈为什么得上这个病?”
“不是因为你那个胡作非为的爸?”
“不是因为你!?”
陈尘感觉有点冷,给校服紧了紧,门打开露出钟海微胖的脸。妻子癌症晚期让他心态濒临崩溃,对陈尘脸色好不起来:“总算给你这尊大神请来了。”
进去,病房里还站着别的人。
四五个年轻男女,是庄念莺带的博士生。
他们对陈尘的到来十分惊讶,争相将他上下打量。
病床靠窗,一片雪白。
陈尘背过身,没看,很轻地喊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