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怡登时?白?了?脸,她惶恐地看向?谢寒雨,“寒雨,怎么办啊?”
谢寒雨叹口气,看向?庄头媳妇,“他们来了?多少人?穿着打扮如何?”
就是因为太?富贵了?,庄头才不敢叫人拦,“回姑娘的话,来了?七八个,都骑着高头大马,”她咽了?口唾沫,“打头儿的公子爷比前些日子来的那?几位爷还?富贵的多!”
楚哲云的庄子说?是归孟津,但离洛阳城也不算远,庄子里的人也很是见过些富贵人物的,“奴婢听奴婢男人说?,和他搭话的声音尖尖的,还?没有长胡子,像是个公公。”
“寒雨!”谢婉怡一下子握住了?谢寒雨的手,声音有些发干,“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内官的,便是宗室子弟也不成!”
谢寒雨哪会不懂这个,她回握了?下谢婉怡,冲庄头媳妇笑道?,“嫂子回去和范叔说?一声,让他赶紧将人请进来好生招待着,再派个人往城里给公子送信儿。”
她装着十分苦恼的样子,“既是贵人来了?,咱们总不能?只让范叔招呼,万一让人觉得咱们不将人放在眼里再惹怒了?贵人就麻烦了?,”她推了?谢婉怡一下,“姑母,您快准备准备,咱们出去给贵人见个礼。”
“啊?”谢婉怡愣了?一下,“我得出去吗?”
谢寒雨瞪了?谢婉怡一眼,“难道?叫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自己出去?”
她冲还?愣在那?里的庄头媳妇道?,“嫂子你赶紧去啊,和贵人说?我们随后?就到。” ……
“快点儿换身?衣裳!”谢寒雨冲到谢婉怡的卧室打开她的衣柜,挑了?身?儿天青色夏裳扔给她,“快点儿!把?头发再梳梳!”
“寒雨,你要做什么?”谢婉怡接住飞过来的衣裳,看着已经?冲出去的谢寒雨。
“别问了?,赶紧换!”
说?罢她也冲到回了?自己屋里,幸亏前几天楚哲云命人给她们制了?新衣。她特意为自己挑了?粉白?的如意纹对襟夏衫,浅蓝洒金的立水裙,虽然两种颜色都极为素雅,但谢寒雨知道?自己是秾丽的长相,所以让绣庄里的绣娘在裙边上绣上了?花样繁复的缠枝牡丹。现在这身?新衣裳正好用上。
等谢寒雨穿好出来,谢婉怡也正好开门?,她看到谢寒雨,忙提裙下了?台阶,“寒雨,你想做什么?”
谢寒雨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一边小声道?,“既然咱们都到这一步了?,跟谁不是跟?总不能?让别人一直捏着咱们的命门?吧?”她俯在谢婉怡耳边,“你也说?了?,来的是位能?用得起太?监的贵人!”
谢婉怡一下子呆在那?里,刚才她还?在和侄女说?要帮她物色一个上进的学子,敢情侄女完全没听进去?“寒雨~”
……
此刻晋王正坐在高世耀他们曾经?坐过的葡萄藤下,德宝儿见他沉着脸,忙将已经?试过的茶水捧到他面前,“爷,您先润润,刚才那?庄头说?了?,他们庄子上的西?瓜极甜,一会儿送来了?您尝尝?”
“本王少那?一口西?瓜吗?”晋王不耐的冲德宝扬了?扬鞭子,“人呢?赶紧给本王叫出来。”
晋王并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农庄里会藏着什么绝色美人,他能?跟着德宝过来,最大的原因是心情不好也不想回王府,便出城散个心。
“还?不快去把?你们庄子里养着的那?个女人带出来给我们殿下瞧瞧?若是我们殿下欢喜了?必有重赏!”
德宝在晋王面前是孙子,但在外头人跟前,那?是绝对的爷,他冲一旁一直哈着腰的庄头大声吩咐道?。
已经?走到门?后?的谢婉怡有些不敢出去了?,她攥紧手里的帕子,半天不肯迈出一步。
谢寒雨却在听到了?那?声“殿下”之后?整颗心飞扬了?起来。刚才她就猜着来的应该是晋王楚珩。如今能?用上内官的除了?几位皇子,也就兴平王府了?,但兴平王年纪大了?,不可?能?跑到她们庄子上来,兴平王世子是个最爱享乐的,也不可?能?在这种闷热的天气往城外跑。秦王出门?从不带内官,五皇子年纪还?小,方皇后?疼的跟眼珠子一般,绝不会放他出城。
虽然对自己的推测有信心,但上辈子这个时?间她和晋王还?没有相遇呢。所以谢寒雨还?是有些忐忑的。但这忐忑在德宝儿那?熟悉的“殿下”声里完全消散了?,没想到老天也在帮自己,竟将自己和晋王相识的时?间提早了?一年半!
谢寒雨心里有了?定见,直接拉开门?一把?将谢婉怡推了?出去,“别害怕,没事的。”
谢婉怡一个没防备就被谢寒雨给推了?出去,她被裙角给绊了?,足足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立定了?,待抬头时?,就看到一脸满是讥诮的脸,谢婉怡顿时?花容失色,赶紧将头低了?下来。
“德宝儿,这就是你说?的绝色?”晋王上下打量着在自己跟前的女人,生的极是不错,腕上的羊脂玉镯衬得皮肤莹白?如玉,头上梳了?垂云髻,戴了?白?玉梅花簪。一看就是个温柔似水的美人,而且这人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谢婉怡已经?羞红了?脸,她已经?认出晋王来了?,但她不敢认,更不敢让晋王认出她是谁,偏她还?不能?逃开,只能?将头死命低下,期待他想不起自己是谁。
德宝儿啧啧嘴,“殿下,”这女人长的是挺美的,但洛阳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大家?闺秀样的美人,“嘿嘿,”他讪笑一声,忙着给自己找补,“江南那?些养瘦马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的大家?闺秀来也着实不容易,奴婢敢说?就是那?些侍郎府里也寻不出几位这样的小娘子来,也怪不得这家?的主子将人当成宝贝了?。”
瘦马?竟敢说?自己是瘦马?谢婉怡玉面胀红,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但她不敢出声更不敢抗辩,唯一能?做的就是紧咬嘴唇将头压的更低。
谢寒雨看气氛差不多了?,整了?整衣衫迈步出了?门?来,她抬头直视着晋王,抿了?抿嘴唇,“这位公子慎言,我们姑侄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并不是公子嘴里那?些下贱人家?出来的。”
斜阳的余晖洒在谢寒雨的身?上,映的她肤色胜雪,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因为嗔怒含了?淡淡的不满,潋滟着粼粼明光。对襟夏衫的领口处绣了?淡淡的花瓣,将她细长的粉颈和那?如精致的下巴衬的如玉碾粉团一般。
晋王眸子微缩,脸上已经?浮上了?满意的笑意,“噢?你们竟然还?是好人家?的女儿?”
“寒雨,”谢婉怡挣扎着伸出手想拉谢寒雨,“贵人面前不得无礼。”
和晋王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谢寒雨对他再了?解不过了?。她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更清楚他喜欢什么样的自己在他眼里最美。
“民?女见过公子,”谢寒雨咬了?咬丰润的红唇,敛衽一礼,“我们姑侄确实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家?中遭难才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并不是公子想的那?般。”
晋王的目光在谢寒雨娇艳无双的脸上流连片刻,又滑到了?她更丰盈的地方,半天才唔了?一声,“那?是本王想错了?。” 他大马金刀的在德宝搬来的椅子上坐了?,又一指对面的两把?椅子,“你们也坐,”说?罢又一瞪德宝,“不是说?这庄子上的瓜果极好么?怎么还?不端上来?”
还?没被自己改造的晋王着实有些讨厌,回想自己和晋王曾经?的二十年,谢寒雨觉得道?阻且长,刚才的兴奋和激动淡了?许多,“民?女去催催。”
“让她去,”晋王一指局促的站在一边并不敢坐下的谢婉怡,“你坐着陪本王说?说?话。”
谢寒雨脸一红,有些不安的四下看了?看,“公子,这怕是有些不方便。”
“本王说?方便就方便,”晋王瞪了?不识趣的谢婉怡一眼,见她狼狈离开,才向?谢寒雨道?,“姑娘还?未告诉本王姓氏来历呢。”
“您是王爷?”谢寒雨做出才意识到对方身?份不凡的表情来,迟疑的站起身?,目光落在晋王腰间的明黄色荷包上,然后?又看向?站在晋王身?边的德宝,“民?女主家?也是宗室……”
德宝将胸骄傲的挺了?挺,既然晋王都自称“本王”了?,他也不必再隐瞒,“还?不拜见晋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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