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尘蹲在地上,眼中充满猩红的血丝,她不可控制地痛哭。苏音走了,她不必装了。
门外—— 苏音靠在墙上,面如土色。
她像感知不到任何情绪般,胸口闷得慌,每一秒都呼吸困难。
相隔一道门。
苏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迟迟不走,她迈不开步子,也不想留在这里。
她自成一个矛盾体。
她轻轻捶打胸口,深深呼吸,那阵撕裂哭声萦绕耳畔,她神情依旧呆滞,面目僵硬,但没来由地,两行泪水从眼尾直挺挺地流了下去。
这泪,为谁而流。
苏音不想知道。
她眼底掀起冰冷波澜,灵魂像被掏空般,伸手敲了两声门,哭声骤停,她身体纹身不动,麻木地动了几下唇,“别哭了。”
许倾尘抬起泪眼,向门口望,她一瞬间欢喜,又一瞬间落寞。
欢喜的是,苏音没走。
落寞的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又被苏音看见了。
许倾尘乱了方寸。她迅速擦泪,两鬓发丝已被泪水浸湿,黏在发红的耳朵上,她吸了吸鼻子,将碎发往耳后理,她很努力地整理仪态,狼狈不堪地手忙脚乱,痴情女人为所爱之人,做什么都愿意。
在暗处,一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这双眼,无情无绪,随时能生吞活剥一个冬天。
许倾尘心甘情愿被活剥,她的手指颤了颤,眼睫抖了抖,她看起来在害怕什么,她可能是害怕这样的苏音,却还是像奔向救命稻草一般奔向她。
几步路,她眼都不眨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苏音就会不见了。
许倾尘需要苏音。
于是,当走到苏音面前时,许倾尘坦白说了,“音音,我需要你,今晚,你可不可以留下。”
苏音表情空茫,淡定地扫了许倾尘一眼,她上前一步,微低头,鼻尖几步抵上许倾尘的鼻尖,双眼涣散,边走神边说着刺痛人心的话,“说得这么熟练,你平时也经常这样留别人吗?”
许倾尘眼中一痛,凝滞片刻,她扯开一个裹着玻璃渣的笑,小声说:“我没留过别人,我只留过你一个人。”
“是吗?”有点挑衅意味。
苏音手肘顶在门框上,用以支撑疲软的身体,她额角渗出虚汗,心里越烦躁,言语越平静,“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盯着许倾尘,眼神有几分失控。
许倾尘身子太瘦弱,轻而易举便装进苏音的瞳孔里,苏音满眼都是她,这听上去很浪漫,是的,满眼都是她,满眼都是她和别人激吻的样子。
苏音又想起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