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一阵比纸还虚弱的声音响起:
“没有。”
第96章 值得
许倾尘的肩角抖出一丝不可置信,背脊僵到动也不能动,她怔怔地睁着一双眼,她没有回头,她不敢回头。
她怕,怕又是幻听,怕又是空欢喜。
直到虞枝起身,欣喜道:“倾尘,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她醒了。
这三个字,不停在许倾尘耳边旋转,她的呼吸,凝滞再凝滞,眼泪差点决堤。
而她身后,那比纸还薄还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师。”
这次,许倾尘听清楚了,她眼尾飘红,缓慢地,非常缓慢转过身。
虞枝悄悄退出病房。
房门关上的刹那,便是四目相对的时刻,她们的瞳孔,共同颤动。
苏音笑了。
许倾尘却哭了。
苏音抬起手,对着空气,做出给许倾尘擦拭眼泪的动作,苏音对许倾尘的无限珍爱,融于指尖,指尖吻了空气,空气吻了许倾尘。
她们不言不语,胜似千言万语。
许倾尘任由眼泪淌落,在爱的人面前,她可以大胆落泪,她不想擦,也不需要擦,她一步又一步地走向苏音,她的步伐很慢,慢到——
让苏音慌了神。
苏音双眼发直。
时间偷偷倒回那个夜晚。
苏音又想起那封请柬,和这些天三番五次入她梦的大红喜字。
请柬。
喜字。
苏音陷入混沌中,她睡了太久,她有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还有,还有。
那场浪漫而盛大的婚礼。
许倾尘结婚了。
苏音亲眼看着许倾尘结婚了。
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苏音看着许倾尘的脸,再回忆起那封请柬和大红喜字,以及当时撕心裂肺的痛,她更加笃定,那不是梦。 许倾尘就是结婚了。
苏音又开始心痛,眼里随之闪烁刺痛的光,她强忍住,笑着说:“老师,我是不是醒的太晚了,对不起啊,欠你一声祝福,老师,祝你幸福啊。”
许倾尘眉心皱得厉害,心疼到无法呼吸,她只是默默流眼泪。
苏音又说:“老师,你别哭,你千万不要愧疚,是我身体不好,是我不争气,把那天那么好的氛围破坏了,老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许倾尘张了张唇,想说的话哽在喉间,她走到病床前,崩溃地哭了。
苏音还在说:“老师,你不要哭了,我不想你再因为我掉眼泪了,我不值得。”
这时,许倾尘坐到床边,说了声“傻瓜”,这一声,很温柔很温柔,温柔到,横贯在她们中间许多年,怎么都移不走的富士山,突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