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嵩月一边听着一边翻开了季时珹的档案,只见他凌厉漂亮的字体仿佛要破纸而出,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干净利落,独来独往,两页纸的家庭情况登记信息他动手填的加起来都没有占满半张纸,在联系人那一栏里,只是写了两个名字,一个电话号码。
季盛川父亲131876xxxxx
杜山风母亲
夏嵩月缓缓合上那份档案,拇指指腹轻轻在季时珹的名字上摩挲了两下,“我对他了解不多,但是老师,我觉得他不会无故动手打人,也不会是同学们口中说的那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其厌恶地说出了那三个字,“精神病。”
闫丽虽然自知自己不是个百分之百公正的人,对于成绩好的学生,她会有一种本能的偏爱,因为培养出一个出色的学生能够给她带来的荣誉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不会跟孟维的班主任一个鼻孔出气,但是这也并不代表她会站在季时珹这边,毕竟这件事情影响过于恶劣,如果处理不好,她反而会落个失责的罪名,她正摇摆不定的时候,夏嵩月出现了,也许有些荒唐,但是她觉得,如果自己也没法拿主意,不如问问他的意见。
“你知道季时珹的家庭情况吗?”闫丽叹了口气,像是在表达自己的同情,又像是无可奈何,“他父亲的电话虽然是假的,名字倒是真的,我托了一些老朋友拿到他父亲的电话,想打过去跟他说季时珹的事情,看看怎么解决,但是对方听着我说完了,告诉我,他已经跟季时珹脱离父子关系,季时珹是生是死都和他没关系,叫我不要再打过来了。”
夏嵩月的心里忽然有点儿难受,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季时珹总是孤独冷清的背影,也许是因为季盛川说的那一句,季时珹是生是死都和他没关系,半大的少年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很少,他只能遵循本能地道:“他父亲不管,我来管,老师,你给我两天时间,我先去把事情查清楚,是因为孟维偷了季时珹的耳机,季时珹叫他归还他不愿意两人才起争执的,我会找到证据,我知道最后肯定是要赔钱,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窗台上的绿植努力向着阳光生长,而跟前的少年脊背笔直,精致漂亮的五官鲜活明亮,眉目间是分毫也不退缩的执拗,就像是风雨怎么样也吹不折的青木,坚决地用瘦弱的枝干扛起了保护另一个人的旗帜,直到后来过去很多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闫丽还是很清楚地记得这个场景。
夏嵩月跟科任老师请了假,趁着上课的时间来到了季时珹的宿舍,几乎不用思考他就知道哪个是季时珹的床铺,简单的黑白灰,就是季时珹世界里的所有颜色。他坐在季时珹的凳子上看着他干净得就像是没有人用的书桌发了很久的呆,才想起来要打开学校论坛看看赵宇放说的到底是什么,一进去,就看到了那个置顶被评论了上万次的帖子。
《榜首校草不为人知的过去,内容绝对震碎你的三观》
发帖人自称是季时珹的初中同学,在他的描述里,季时珹是个从小就有精神问题的阴暗小孩,小学的时候身上隔三差五就有青一块紫一块,一开始他什么也不愿意说,他的当时的班主任试探了好多次才套出他的话,原来是被他爸用皮带鞭子抽的,于是那个班主任非常愤怒上门去家访,才知道季时珹是因为有心理问题,喜欢自残,家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等上了初中以后,季时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严重,与父亲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