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应该是这孩子眼珠子太黑太亮了,所以看人的时候有点吓人。
季时珹搬来夏家的事情就这么愉快地敲定了,晚上躺在一张床的时候,夏嵩月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便翻身朝季时珹望去,“季时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床单?我让刘阿姨明天给你买回来。”
夏嵩月隔壁有个卧室,平时也没有人住,床单被罩什么的都还没买。
季时珹阖着眼皮,还是白天那个规规矩矩的仰躺姿势,鼻梁到下颚的线条完美而流畅,在月色下透着淡淡的光泽,他的嘴皮子微微动了动,声音听起来有些懒音,像是快睡着了,“不买了,跟你睡一屋就行。”
夏嵩月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沉默着待那悸动过去之后,他才若无其事地开口,“为什么?”
季时珹修长的睫毛忽然动了动,睁眼朝他看了过来,“你不是怕黑吗?”
夏嵩月对上他那双漆黑得像是浓墨一样的眼眸,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了下午的带着滚烫气息的接触,他嘴巴微微抿了一下,换了个仰躺的姿势,“你之前不是问我,想不想有个哥哥吗?”
季时珹不明所以,“嗯?”
“我还是不想要个哥哥,不过,”夏嵩月用手臂盖住了眼睛,似乎想要用这样的姿势遮掩自己脸上的紧张和不自然,“你可以把我当成弟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没有人管你,我管你,没有人爱你,我爱你。
季时珹呼吸倏地一滞,冰冷而沉默的面容神色怔然,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夏嵩月,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泛起了些微薄红的耳根子,像是小时候母亲种在院子里的红色蔷薇花,是他童年时光最鲜活明媚的颜色,也是他现在最讨厌的颜色。
夏嵩月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放下手臂脑袋微微一侧,就看见了季时珹呼吸绵长的安静睡颜,他闭上眼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感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渐渐涌上了心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虽然校方很快就把学校论坛上关于孟维买学位的帖子和评论删除了,但是事情发酵得太厉害,教育局很快派了人下来,因为有人匿名给教育局寄了关于钱佩云跟副校长私下交易的证据,副校长被带走撤职处理,孟维也被劝退了,这件事情闹出的动静太大,完全盖过了季时珹打架的事情。退宿手续办下来那一天,夏嵩月跟着季时珹一起回宿舍收拾东西,正好遇到了同样被迫收拾东西回家的孟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