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色清澈的眼眸微微泛起几分失望之色,夏嵩月反握住了季时珹的手掌,朝他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你别自责。”
虽然他暂时还不能接受夏元庆自杀死了的事实,但是他不会再浑浑噩噩下去,否则就辜负了夏元庆的一片苦心。
刚熬好的汤还有些烫,季时珹仔细将夏嵩月不爱吃的姜丝挑出来,摊凉了才放到他跟前,“喝一点吧,等一下好吃药。”
“你别忙活照顾我了,你自己也吃吧。”夏嵩月制止了季时珹给他挑鱼骨的动作,将装满了米饭的骨瓷碗推到他面前,“我能自己吃,这两天辛苦你帮我处理爸爸的后事。”
季时珹修长冰凉的长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漆黑幽深的眼眸里泛动着深沉复杂的情绪,“没什么辛苦不辛苦,你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
吃过晚饭以后,季时珹接到处理夏元庆债务的代理律师的电话,需要出门一趟去把一些文件拿回来,夏嵩月本来想跟着一起去,但是吃了药有些昏昏沉沉发困,所以季时珹就没让他跟着一起去。
季时珹提了垃圾出门不久,夏嵩月正准备上楼去洗个澡,忽然门铃声响了两下,他以为是季时珹忘记带东西,于是便走过去开了门,院子里的路灯光线昏暗,树影映在石子路上,十分静谧,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牛皮纸袋静静地躺在台阶上,夏嵩月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U盘。
咖啡厅里靠窗的卡座上,刘律师将封装好的文件递给了季时珹,“这是夏先生生前留下的房契和存折,已经从债务那里划分出来了,这笔钱是他的合理遗产,里面还有两封夏先生手写的遗书,一封是给夏先生的儿子,另外一封,他说是交给你的。”
“谢谢。”季时珹接过文件,刘律师微微和他欠身鞠了个躬,然后就拿着公事包离开了。
牛皮纸袋上盖了律师所的印章,季时珹打开之后,取出了那封夏元庆留给他的信来看。
因为还没到晚市,咖啡厅里的人不多,年轻的服务生站在吧台边一边仔细地擦拭着各种各样漂亮的咖啡杯,一边观察着店里仅有的几个客人,忽然一抬头,就看见原本坐在靠窗位置上那个面容俊美冰冷的少年,此时正抓着一封信,颤栗着发出了动物哀鸣般隐忍的哭泣。
夜深如墨,季时珹拿着文件袋回到夏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他走到夏嵩月的卧室里,想看看夏嵩月睡了没有,却发现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屋内空无一人,他正疑惑着,便看见一旁夏元庆卧室里的门半掩着被打开了,一股不安与恐惧渐渐爬上了心头,他走过去轻轻推开门,便看见夏元庆原本放在抽屉里的相册被打开摊在了床上,夏元庆的电脑也开着,夏嵩月缩在角落里,脑袋埋在膝盖上,浅色的柔软发丝在漂亮明亮的水晶灯下显出了一种脆弱和冰冷,看上去格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