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也没有去看季时珹的表情,转身就离开了客房,季时珹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去弄好那一床被夏嵩月丢下的被芯和被单。
晚上刘阿姨过来做饭的时候,夏嵩月请她帮忙把客房的被单弄一下,刘阿姨上去看了之后下来告诉他已经弄好了,夏嵩月淡淡扫了一眼坐得离他最远的季时珹,并没有说什么。张斐然见状提出他也要搬进来一起住,本来夏嵩月就是找他来扶季时珹去洗澡的,所以并没有反对,刘阿姨就上去帮忙又收拾了一间客房。
吃过晚饭以后,夏嵩月要上楼去接梵斯高打来的视频电话,迪丽雅年纪小坐不住,很快就跑出去玩了,季时珹去厨房切水果盘,流理台不是很高,他坐在轮椅上高度不算勉强,所以没什么难度,他拿了几个夏嵩月爱吃的水果,橙子剥好皮一颗颗挑出籽再切成一小块,草莓去头,葡萄去皮去籽,就在他连火龙果的籽也想去掉的时候,站在厨房门口啃着带皮苹果的张斐然就忍不住了,“喂,我说你差不多行了,到底是你照顾他还是他照顾你?至于这样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时珹继续低头挖着火龙果的籽,认真地道:“他不喜欢吃芝麻,觉得火龙果的籽很像芝麻,所以每次吃都要吐掉,但是又懒,所以最后就干脆不吃了。”
张斐然听得牙都酸了,狠狠啃了一大口苹果后嘴巴却渐渐泛起苦味,他一低头,就看到手里的苹果有一块坏掉了,于是他把苹果递过去,朝季时珹说道:“劳驾,帮我挖一下这块坏掉的,谢谢。”
季时珹侧对着他没有抬头,薄唇微微一动,拒绝了,“你将就着吃吧,坏了的咬掉吐了就是了。”
张斐然一听眼珠子都要气出火来了,“操,你还能再双标一点吗?”
老子啃个带皮烂苹果,你个心肝宝贝儿小白眼狼儿连火龙果籽你都要一颗一颗去掉,这不是偏心,简直是没有人性!
季时珹弄好了水果,不顾还在原地气得跳脚的张斐然,推着轮椅就坐电梯上了二楼。
夏嵩月还在打视频电话,笔记本摆在窗边的书桌上,他坐在桌前电脑椅上,背影清隽挺拔,因为他不需要戴耳机,所以声音是外放的。
季时珹拿着装着水果的玻璃碗在门口静静地等着,听着夏嵩月用极其标准的伦敦腔英语跟梵斯高和莫拓科说着话,听他们聊一些与美术有关的事情,时不时蹦出一些专业名字和术语,而夏嵩月似乎也展现出了除了冷淡之外的情绪,专注,沉迷,面对梵斯高的调侃,他有时候会无力招架地转移话题,季时珹听得很认真,尤其是夏嵩月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单词,他都不想错过,仿佛想要从这些零星的对话里,触碰到夏嵩月离开的那八年里他不曾参与过的他的人生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