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瞥见了季时珹,季盛川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被人狠狠当众打了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刮子,觉得很难堪,但是却没有开口把来人赶出去。
邹寰见状,立刻将他扶好,然后起身跟季时珹打着招呼,“季少爷,您来了。”
其实这些年里,邹寰给季时珹打过不少电话,但是没一次是能够请得动这尊大佛,打多了还会被拉黑,他只好又换了电话卡继续打,但是始终没有等到季时珹来看季盛川一次,所以这一次他也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季时珹竟然真的来了。说实话,邹寰并没有那么忠心耿耿,给季时珹打电话也并不是出于一片好心,而是季盛川付得起钱,而且给得起公司的股份,看在钱的面子上,他才这么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虽然是为了钱,但是季盛川的脾气实在是让人很难忍受,如今看见有人来了,邹寰忙不迭像是甩掉一个烫手山芋一样说道,“您和季董先聊,我去看看手术准备得怎么样。”
邹寰走后,季时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么站在床沿边上冷冷地看着季盛川,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神色冰冷。
季盛川冷哼了一声,本是十分的怒意,因为力不从心,生生被削弱成了四五分,“你怎么不干脆等我死了才来?”
他话音刚落,季时珹便摇了一下头,淡淡地提醒他,“你别痴心妄想了,你死了我也不会为你披麻戴孝。”
“你!”季盛川双目一片赤红的怒火,连连咳了好几声才把话说完整,“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改了遗嘱,让你一分钱也得不到!”
季时珹无所谓地看着他,“我本来就不稀罕你的钱,你拿回去最好,这些肮脏的钱留着给你自己陪葬,免得脏了我的人生。”
“季时珹!”季盛川怒火攻心生生咳出了一口浓血,他看着他,眼里翻涌着滔天的怒意,“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子,你,你......”
季时珹没理会他激动的情绪,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不是为了问你一件事情,今天我不会来,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夏嵩月,我真的会杀了你。”
听见“夏嵩月”三个字,季盛川脸色陡然一僵,短暂地僵硬过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发怒,又像是在讥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还奇怪,我的好儿子,完美遗传了我本性的好儿子,为什么在知道我撞死了那个小杂种之后,竟然没有来找我算账,原来是他还活着。”
季时珹微微皱了皱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形容枯槁、病得不成人形的季盛川,并没有被他的言辞激怒,相当冷静地问他,“当年究竟是谁给你传递消息,是谁告诉你,夏嵩月会在那天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
季盛川突然笑了,瓮声瓮气的笑声从喉咙里传出来,像是破败的老风箱,听起来有些渗人,他费力地抬着头盯着季时珹,目光从他那双跟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眸落到了他跟杜岚有三四分像的下半张脸上,满目怨恨,“你们母子二人把我害得这么惨,我为什么要你好过,我只后悔我当时没有撞狠一点,从他身上碾过去,最好将他的手手脚脚心肝脾肺肾都压碎压烂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