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失哈道:“他们的言外之意是……”
“朕知道了。”不等亦失哈说完,朱棣就不耐烦地道:“这些人,无风也要卷起三尺浪,哼,那何柳文现今如何了?”
“告了几日的假,说是斯文扫地,无颜见人。”
朱棣道:“明日召他来,朕安抚他,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亦失哈道:“奴婢遵旨。”
顿了半晌,朱棣道:“张安世近来在做什么?”
“听人奏报……”说到这里,亦失哈压低了声音:“锦衣卫倒是没打探承恩伯,不过下头那些买卖,锦衣卫也是盯着的,听说承恩伯在大肆收购桐油,花了至少数十万两。”
“数十万两,桐油?”朱棣大吃一惊,瞬间瞪大了眼睛,声音差点控制不住:“桐油价格涨了吗?”
“没涨呢,还跌了。” 朱棣:“……”
这一下子,朱棣的心情真的不甚美妙了。
……
可怜的何柳文回去之后,洗浴了十几次,浑身刷洗得差点脱了一层皮。
依旧还觉得自己的身子臭不可闻。
想到那一夜的惨状,他迄今还心有余悸。
奸臣!
这二字如晴天霹雳,教何柳文有一种雷霆灌顶一般的恐惧。
别人这样说,他不怕,他是御史。
可说这两个字的人是皇孙,那就不一样了。
皇孙这样看待他,将来此子若是长大了,岂不还要杀他的头?
一大清早,皇帝召见,他也不敢不去,于是至午门,却见这午门里已有不少大臣预备入宫觐见了。
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他。
何柳文只低垂着头,没吭声。
等入宫之后,进入大殿,此时朱棣高坐,文渊阁大学士和各部部堂们也都在此。
何柳文便行了大礼:“臣见过陛下。”
朱棣颔首:“卿家这几日……身子好了些吗?”
何柳文跪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哭。
他这一哭,让一旁的大臣们都长吁短叹。
朱棣道:“不要哭,有什么话好好说。”
“陛下,臣受此侮辱不算什么,可臣所痛心的是皇孙年纪轻轻,乃社稷未来的希望,却做出这样的事,这不是国家之福,而且此事传出去,只恐有辱皇孙之名。若因为臣的这点委屈,而使皇孙遭来非议,臣纵万死也难赎罪万一。”
朱棣皱眉,心头直接沉了沉,这一手实在厉害啊!
“卿家劳苦功高,朕打算敕卿家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如何?”
“臣……臣已是污浊之身,此番觐见,是希望陛下能准臣致士,臣希望回乡……耕读。”
朱棣听罢,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这家伙不想升官,一旦致士,这不更证明了皇孙侮辱大臣,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吗?
你若真辞官了,此事被人提及的时候,就成了皇孙的污点了。
朱棣便耐着性子道:“朕还需仰赖卿家。”
何柳文只是哭着道:“陛下圣明之主,满朝诸公,无不清正廉明。臣才疏学浅,背负奸臣骂名,实无颜面再立于庙堂之上了。”
朱棣:“……” 朱棣这种人,他一点都不怕敌人,唯独怕的恰恰是何柳文这种人。
这种人在你面前,每一句话都在夸赞你,教你伸手不打笑脸人,处处是以退为进,显出自己不慕名利,让人好像是无法收买的样子,可实际上……人家满脸写着两个字……加钱!
朱棣只能皱着眉头道:“你若还有什么冤屈,就直说了吧?”
“皇孙天纵之才,詹事府上下,无不说他乖巧伶俐,将来必为圣主。”何柳文道:“臣所痛心的……是谁将这皇孙教成这个样子。”
“太子敦厚,难道他身边,就没有其他人误导皇孙吗?臣无他念,只请陛下彻查。”
坐在一旁的解缙,面带微笑地捋了捋须。
胡广和杨荣二人,猛地察觉到了什么,随即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而后二人眼角的余光,都朝解缙掠过去。
部堂们都不吭声了。
朱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道:“卿家想要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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