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怪了。”这弹琴之人沉眉,低头走了几步,惊疑不定地道:“只听说今日那吕震被押入了宫里,可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大抵就是朱棣想要亲自审问吕震……”
“会不会是吕震开了口?”
“绝无可能。”弹琴之人摇头:“吕震这个人……确实贪生怕死,可他是一个极聪明的人,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幸免了,他不会将自己最后一个后路也断了,一旦开了口,他的儿子难道还能幸免吗?到了这一步,横竖都是死,为何还要加上自己的儿子?若是别人,我倒不敢确定,可若是吕震……此人如此精明,我断言他不会如此,这样对他没有一丁半点的好处。”
“那么……我们的人手……”
“一切依旧照计划行事!”弹琴之人冷淡地道:“或许……是京城里出了其他什么事吧,再去打探打探。”
那人点点头,便转身匆匆而去。
只是这弹琴之人,再不是从容的模样了,面上多了几分忧愁。
他虽觉得不可能,可毕竟……凡事都有万一。
过了片刻,外头竟传出嘈杂的声音。
门子大呼:“你们是谁?” “锦衣卫办事,滚开。”
“大胆,你可知道……”
“来人,敢违抗者,杀无赦……”
铿锵,是抽刀的声音。
这弹琴之人面色大惊。
他下意识地开始往自己的内室去。
在那儿……有一个地窖。
很快,便有一行人抵达了这里。
有人揪住那门子:“你家主人在何处?这里……好像没有女眷,是你家主人独处吗?”
“我家主人……出去了。”
“去了何处?”
“远游……”
“远游……哈哈……”
为首的是一个锦衣卫的小旗官,这小旗拍了拍腰间的刀柄,道:“若是远游……为何这琴室里竟还有茶水……怎么,你们下人喝这茶的吗?”
“这……我家主人刚刚出去……”
小旗官举起了茶盅,眼眸微微眯着,口里道:“人没有走,就在这宅里,立即叫更多人手来,这茶还有余温。”
随即,有校尉吹起了哨子。
这突然传出的竹哨,顿时引起了四面八方的模范营兵卒和锦衣校尉赶来。
片刻之后,这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百户官冷着脸来道:“挖地三尺!”
于是,数十人开始一寸寸地搜索。
哪怕是砖墙也要敲一敲,看看是不是中空。
终于有人在卧室里踩了踩地面,道:“下头是空的。”
此言一出,有人开始蹲下……
最终,一个隔板被掀开。
在这里头,一个人影渐渐清晰。
地窖里的人,身躯微微颤抖着。
他无法想象,自己机关算尽,竟会落到这样的结局。
直到有人粗鲁地将他从地窖里拖拽了出来,他一见了光,便下意识地挡着自己的脸。
“此人鬼祟,十之八九就是那钦犯了。”百户大喜道:“去请千户,还有……这个宅子,依旧给我围拢了,继续查一查,看看还有没有同党。这附近的几处宅邸,也都仔细搜搜看,里头的所有东西……还有书信,都给我他娘的看好了,少了一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百户手法还是很粗糙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这弹琴之人一个耳光,粗声粗气地道:“叫什么,你别想骗人,给自己编造一个身份,那是完全没用的,你瞧我们的架势,也晓得是善者不来,无论你糊弄什么,都别想躲过去。”
弹琴之人倒是极聪明,心知大势已去,任何的抵抗,其实都已经没有了意义,居然平静地道:“徐闻。”
“就是他了,拿下!”百户哈哈大笑,平白得了一场大功劳,真他娘的带劲。
“此人是个聪明人……不要为难他,该怎么处置,一切自有圣裁,来一队模范营的人,随我一道,准备押这钦犯入宫……”
……
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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