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有人开始争先竞价,不亦乐乎。
朱棣听到那价格节节攀高,心中大悦,只是表面却不作声,只冷冷地看着。
那个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的书生,似笑非笑,与这会场中的热切不同,他好像置身事外的无关人,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里的所有一切。
此时,他身边的老仆压低着声音道:“该走了。”
“再等一等。”读书人咳嗽一声,随即又道:“不急一时。”
老仆微微点头。
……
此时的张安世,没心情去看拍卖。
而是在书斋里,看着一封封的书信,若有所思。
这许多的书信,慢慢地汇聚起来,最终连成了一串,似乎慢慢地……一个线索开始出现。
朱勇笑嘻嘻地在一旁道:“大哥,这书信有啥好看的,咱们又不是读书人。”
张軏扯了扯朱勇的袖子,示意朱勇不要多嘴。
朱勇便嘟囔着道:“哎……俺只是问问嘛……”
就在此时,张安世突然抬头,口里道:“这几日,京城有什么动向?”
“动向?这个得问陈礼才是。”朱勇道。
张安世托着下巴,道:“你们几个的父兄……这几日……都在干啥?”
朱勇道:“啥意思,难道俺爹是逆党?不会吧,俺爹这么蠢……”
张安世:“……”
张軏道:“这两日,有个武库也失火爆炸了,里头烧了不少的火药,此事很严重,所以五军都督府那儿,淇国公与我兄长,还有兵部的人,一齐去查找原因。”
张安世挑眉道:“武库?”
顿了一下,张安世道:“这个人……应该就在南京城……”
朱勇奇怪地看着张安世道:“这个人?这个人是谁?”
张安世没理他们,却依旧喃喃道:“很奇怪……他来了南京城,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既来了南京,就绝对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游玩,此人有重疾……一个患病之人,跑这样的远,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一定有大图谋。或许……烧了武库,就是故意掩人耳目……他究竟想要掩盖什么事呢……”
这些日子,许多的仓库着火,因为关系到的,乃是刘文君一案。
因此一个武库的失火,反而没有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张安世继续喃喃着道:“这样的人,要干肯定要干一票大的,那么……是针对陛下?若是针对陛下……这显然不对……陛下在宫中,有勇士营,有羽林卫,这里许多人……都是陛下的心腹,敢打宫里的主意,他有这个本事?”
张安世说着,越发的疑惑,而后又道:“下毒?下毒的方法已经不可能凑效了,上一次下毒之后,宫中防范已经越来越森严,不可能……还给他们机会的……”
“除非……”张安世一脸疑惑,突然,他抬头起来,看着朱勇:“陛下……陛下……可在宫中?”
“这……俺哪里知道?”朱勇心直口快地道:“俺又不是那些没有卵子的货。”
张安世却猛地想起了什么,眼眸随之张大起来:“不对,不对,今日拍卖……我靠!完蛋了,完蛋了……拍卖会……” “啥。”朱勇不解地看着张安世。
张安世道:“若是要计算陛下的行踪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了解陛下的习性,只是陛下……即便出宫,也一定是神出鬼没,想要提早布置,根本不可能,可若是不提早布置,凭借这么多命明卫和暗卫,在陛下眼里,都不值一提。”
“除非他们能准确地掐准算到陛下出宫的时间,以及要去的地方。”
“陛下最是贪财……不,陛下心系天下,文韬武略……所以需要筹措钱粮……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陛下一定来了拍卖场……朱勇……张軏,赶紧的,你们两个跟着我……丘松……丘松……”
丘松方才一直安静在坐在一旁,此时一脸懵逼,好像如梦初醒一般,张大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张安世。
张安世神色紧张地道:“邱松,你立即去模范营,让模范营……立即出营,而后围了会场,一定要早点来啊,大哥的性命,可都在你的身上了。”
丘松沉默片刻,擦了擦鼻水道:“噢。”
张安世顿时喝道:“还噢什么,赶紧给我去呀。”
“噢。”丘松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才一溜烟的跑了。
朱勇也慌了,连忙问道:“大哥,咋了,大哥……”
张安世道:“跟着大哥,立即去拍卖会的会场,寻陛下……救驾……”
“救驾……”
朱勇和张軏先是一怔,随即一脸的跃跃欲试。
朱勇道:“有人要谋害陛下吗?”
张安世苦着脸点头道:“十之八九,就是如此。”
张軏却是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俺爹是救驾死的,俺一直想继承先父的遗志,这一次可让俺逮着机会了。”
张安世猛地一拍他的脑袋:“记住了,无论如何时候,先保护大哥,大哥平日里比较懒,疏于锻炼,手无缚鸡之力,还怕死,跟你们不一样的,知道了吗?”
朱勇与张軏振奋。
功高莫过于救驾。
一说救驾,他们可就不困了。
对这两个少年而言,相比于他们功勋卓著的父辈,实在有些找不到英雄的用武之地,有时他们甚至恨不得逮着机会,将皇帝老子推到了火坑里,再把皇帝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