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道:“就教了,不信我背你听,再去找皇爷爷做主。”
张安世立即露出溺爱之色,摸摸朱瞻基的头道:“哎呀,我至亲至爱的瞻基啊,我们是一家人啊,家丑不可外扬,知道吗?”
朱瞻基道:“那你抱我去。”
张安世倒是干脆地一把将他抱起,却骤然发现,朱瞻基又比从前重了不少。
这家伙骨头重。
当即一行三人,在宦官的引领下,进入了赵王的寝殿。
在这里,熟悉的人就更多了。那赵王妃哭哭啼啼的,徐皇后也是眼泪婆娑,倒是朱棣,显得冷漠一些。
朱高炽坐着,正询问御医。
御医们吓坏了,只说得了肠痈之症,情况十分危机,已经下了药……不过对于能否救治成功,他们也只好苦笑。
这种事,怎么敢作保啊,今日说一句可能能活下来,若是待会儿死了,这不是欺君吗?
于是大家愁眉苦脸,尽力斟酌用词,推敲着每一个字,为的就是撇清关系。
朱高炽一见到张安世进来,立即起身道:“安世,你来啦?快,快来看看。”
张安世朝朱高炽行了个礼。
朱高炽道:“这是否是肠痈之症,本宫听人说,肠痈一旦发生急症,便九死一生,你不是学过一些医术吗。你瞧瞧,本宫放心一些。”
张安世看着这焦急得快要上吊的姐夫,心里只是苦笑。
虽然张安世觉得这姐夫过于圣母,若是在后世,一定要用键盘敲死他。
可这样真正的圣母就在自己的眼前,还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张安世也只好苦笑以对。
换句话来说,要不这样心善的姐夫,只怕也不可能对他这个小舅哥这样关照。
张安世便道:“好,我看看。”
张安世来到病榻前,只见朱高燧气若游丝的样子。
张安世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高热。
再检查了一下其他情况,御医们的判断并没有错,确实是肠痈之症。
不过这病……尤其是这种急性的肠痈,在这个时代,几乎等同于是绝症,治不好。
原因很简单,这是急性阑尾炎。
而阑尾炎一旦发作,所带来的疼痛,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古人所用的治疗方法,根本没办法治好。
继续发展下去,便是阑尾穿孔,再加上感染引起的并发症,足以取人性命。
朱高炽在旁焦急道:“如何?”
“诸位御医说的没有错。”张安世点点头。
朱高炽脸色惨白:“能救吗?”
徐皇后也踱步上前来,关切地凝视着张安世。 这样的绝症,显然其他人也指望不上了。
张安世倒是如实地道:“也不是不能救,就是……治疗过程中,非常危险。”
朱高炽立即道:“那就施救吧,安世……”
他一把牵住张安世的手腕,抬头凝视着张安世:“安世,你要想办法。”
徐皇后倒没有催逼,有些事儿,她这做母亲的,虽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却都心如明镜。
徐皇后不是一般人,清楚赵王干的一些丑事,此时怎么可能指望张安世去救一个曾害过太子的人?
张安世想了想道:“得请许太医来。”
“那个庸医?”站在一边的朱棣,突然吼了一声。
一听许太医,朱棣就来气,这家伙……治啥啥不好,用啥药啥不灵。
朱棣一听这三个字,就恨不得立即将这个许太医踹飞。
太医院其他的御医,都低头不语,他们松了口气,还好……又有一个替罪羊了。
张安世道:“我教了他一些医术,他现在水平见长,要治这病,靠我一人不成。”
朱棣便不作声了。
朱高炽看着朱高燧虚弱的脸色,自己拿了主意:“去召许太医。”
榻上的朱高燧虽是病得难受,却也不是一点意识没有,听到张安世治病几个字,不由惶恐起来。
他因为高热,所以迷迷糊糊的,可现在打了个激灵,嘴唇嚅动,好像是在说,我不要张安世治病……他会害死我。
这其实也可理解,朱高燧本身就不是善茬,一个心术不正的人,会将身边的所有人都想得心术不正。
哪怕是他这个老好人皇兄对他的爱护,他也只认为这只是皇兄表现出来的伪善而已。
过了一会儿功夫,许太医便被请了来。
他一看这场景,脸就绿了。
这样的场面,他见过太多次了,每一次……都以自己被打的吐血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