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夏原吉有点答不上来,最后他道:“安南侯似乎对此,略知一二,当初他说了来历,可臣当时晕乎乎的,有些事,也没听明白。”
朱棣道:“张安世……”
想了想,朱棣突然道:“你确定这东西能吃?”
夏原吉一口咬定:“能,臣吃过,口感颇佳,能饱腹,臣今儿正午吃的就是这个,现在也无饥馑之感。安南侯还说过……这东西的一些好处,可……臣……记不清了。”
当然记不清,吃的时候,光觉得张安世吹牛了,当时对张安世的话,不屑一顾呢!
朱棣深吸一口气,才稳住心神道:“入他娘的,张安世这家伙,咋不早说,朕早知道的话……”
夏原吉道:“陛下,臣希望现在立即下旨,联络有司,由臣来带个头,再去一趟栖霞,一来,要保护粮种,最好要布置禁卫,将那农庄圈起来,没有三五千人,臣有点不放心。再者,就是请那邓公公,传授耕种之法,要让户部专门组织人……”
朱棣挑眉道:“有司?有司去做什么?那儿是栖霞,你想喧宾夺主?不过……朕还是不相信……真是太难以想象了,四倍的口粮,这岂不是相当于给我大明增加了四倍的土地?”
太可怕了,这也意味着,即便是承载了四倍的人口,也不必担心。
朱棣随即就道:“出宫,出宫,朕要亲自去看看。”
一旁的赵阚,只觉得这君臣都疯了,一个个语无伦次,至于一千三百斤的粮,他是难以相信的,不过他也没吭声。
现在听闻陛下要出宫,赵阚便趁机站出来道:“臣只担心,有人弄虚作假……”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张安世,是外戚,一个邓健,是宦官,怎么看……都不是好鸟。
朱棣阴沉着脸道:“走,走……”
宫中混乱了一阵子,主要是太仓促了,可很快,大明门张开,朱棣与随驾的大臣,再加上数百个禁卫,急匆匆地飞马而出。
朱棣一路既有一种狂喜,可随即……似乎是被下头人糊弄得怕了,又觉得……不该高兴得过了头。
张安世虽然可信,可若是张安世也被那个叫邓健的宦官给糊弄了呢?
一路各种念头纷沓而来。
以至于……飞马差点冲撞了来不及躲避的路人。
……
张安世几个,此时在庄子里摆了一桌的酒菜。
今日是庆功。
虽然庆功的对象是邓健,而邓健因为已经吃过了午饭,没有上桌。可这没有关系,庆张安世也一样。
张安世喝了几杯酒,嘱咐丘松不要多喝。
丘松不高兴地道:“我年纪不小啦,大哥,在家里,俺爹也让我喝一点的。”
张安世意味深长地道:“要喝到别处喝,别在我这庄子喝,你懂的。”
丘松:“……”
他不懂。
细嫩的羊羔肉入口,张安世忍不住道:“这羊羔子好,鲜而不腥膻,咱们栖霞的地,养人啊。”
朱勇道:“是啊,将来大嫂有了身孕,就教她来这栖霞生产,来年就给大哥生一个这样细嫩的大侄子出来。” 张軏道:“胡说,太细嫩了不好,要黑一些,糙一些,这才像个男人的样子,如若不然,不就和那些戏台子里的戏子一样了吗?”
丘松道:“到时俺制一个大鞭炮,在这里炸了,连紫禁城也能听到响动。”
张安世扶了扶额,感慨道:“哎……造孽啊。”
“大哥,你造了啥孽?无妨的,俺们的父兄,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要说造孽,他们早该生娃没屁眼子了,可你瞧,咱们不都好好的吗?可见这些狗屁话,都是骗人的。”朱勇讨好似的道:“大哥别怕。”
张安世:“……”
他决定食不言、寝不语,要不然继续说下去,就要令他食欲不振了。
邓健张罗着,又温了一壶酒来。
张安世道:“邓公公,你坐下来吃。”
“我不习惯。”邓健道:“我就喜欢伺候着公子。”
张安世道:“哪有什么不习惯?我们是一家人。”
这话戳中了邓健的心中软肋,他忙别过头去,好久才回头过来,强笑道:“你们吃吧。”
正说话之间。
有快马抵达。
有人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道:“不好啦,不好啦,宫里来人了,来了许多人……”
是个内千户所的校尉,匆匆来报信。
张安世勃然大怒,扬起手要准备打人:“宫里来人,怎么就不好了?你这混账东西,会不会说话?”
这一巴掌没打下去,毕竟内千户所的校尉是自己人。
可这校尉还没赔罪。
便又有人心急火燎地进来,高呼道:“安南侯,安南侯,接驾,快去接驾。”
却是亦失哈,一马当先地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