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道:“朕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老了,折腾不动了,既然你们想着颐养天年,那就让折腾的动的人去折腾吧。”
朱棣说罢,就道:“入他娘的。”
朱棣也不知是在骂谁。
让随即深深地看了姚广孝一眼,道:“你们来了也好,姚师傅和金师傅,可还记得……朕登基不久,我们的谈话吗?”
姚广孝和金忠对视一眼,二人才不约而同地道:“记得。”
朱棣道:“朕看……是不得不如此了,你们也要有所准备。”
姚广孝听罢,便道:“陛下,真到了这个时候?”
朱棣只点点头,没有做声。
姚广孝和金忠便道:“臣遵旨。”
没多久,二人怀着心事,便告退而去。
与此同时,朱棣一个人在这殿中闲坐了很久,亦失哈蹑手蹑脚地来:“陛下……”
朱棣朝他点头:“金氏还活着吗?”
“已赐白绫。”亦失哈低声道:“她谢了陛下恩典,此后便去了。”
朱棣道:“一了百了,也好。”
亦失哈道:“奴婢……刚刚得知了一个消息。”
朱棣道:“什么消息?”
“张家……有喜了,生了一个儿子,就在威国公与陛下一起……”
朱棣一愣:“竟这样巧?如此说来,倒是朕亏了张安世,他自己的儿子,出生时竟不在身边。”
亦失哈笑了笑道:“是啊,不过威国公高兴坏了,听说……让人拿了许多铜钱,在各处抛洒。”
朱棣亦笑道:“张家有后了啊,这确实是值得大喜的事。今日也算是双喜临门了,你亲自去一趟,看看那个孩子,到时再回来禀告朕。”
“是,奴婢遵旨。”
只是亦失哈才刚刚转过身,边又听到朱棣道:“回来。”
亦失哈连忙回身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不要空手去,备一份赏赐……要厚赐。”
“是。”
……
张家此时张灯结彩。
张安世万万没想到,竟如此凑巧。
很快,一些亲戚也都来了。
太子和太子妃张氏,也急匆匆地赶来了。 跟着太子和太子妃来的朱瞻基,格外的高兴,他兴冲冲地去见了孩子,便嚎叫道:“小宝儿,我最疼爱的便是你这个弟弟,我最心疼你了。”
张安世在旁听了,却只觉得感触良多。
热闹了一阵,朱高炽与张安世至小厅里去。
朱高炽面上还带着喜悦:“今日乃双喜,本宫好久没有这样高兴了,还有你的姐姐,听了消息,差一点晕了过去。”
张安世略带几分无奈道:“阿姐这是高兴过头了。”
朱高炽笑道:“现在她可放心了,张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苗,她每日担心得很。”
二人又聊了一会家常,张安世便说起了正事,道:“姐夫,陛下让姐夫建牙,是何意?”
朱高炽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收敛起来,略带几分苦恼道:“父皇的意思,实在难测,不过想来,是想要历练本宫吧。”
张安世道:“那么姐夫有什么想法?”
朱高炽没有迟疑,便道:“自然是循规蹈矩,为父皇分忧即好。”
张安世则是摇摇头道:“可我不这样看。”
朱高炽看向张安世,他这时不再当张安世是小孩子看待了。
张安世道:“这一次闹了白莲教,陛下一直担心,此时让姐夫如此,显然有更深沉的用意,若是姐夫只循规蹈矩,却没有大破大立的勇气,只怕……陛下一定会大失所望。”
朱高炽挑眉道:“你的意思是……”
张安世叹了口气,才道:“陛下当然知道姐夫是个孝顺的太子,所以他并不担心姐夫,可是历来太子建牙,最终都会造成宫中和东宫的紧张,姐夫……这便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
朱高炽低下头,他当然清楚张安世是什么意思。
一山不容二虎,其实并非是说,这两头老虎有权力欲,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毕竟这是父子,再怎么样,父子之间也是有感情的。
问题不是出在皇帝和太子的上头,而在于天下的臣民。
若你是一个大臣,皇帝年纪大了,而太子还年轻,而且太子的地位极为稳固,这个时候,你是听太子,还是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