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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所以精尽人亡,是因为吃了药。

药……

看到这里的时候,秦政学就咯噔了一下……这一定是张安世了……

这药……

可他继续看下去,这药……却是本地县丞刘炯所赠。

“……”

至于刘炯的药……家里人自然不可能隐瞒秦政学,毕竟这是家信,必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如实相告,毕竟秦父死了,现在秦政学才是当家人。

这药……乃下头的差役,勒索了一个商贾……说难听一点,是劫来的。

而那商贾……

不用看了……秦政学立即合上了书信,他恨不得这个时候,立即将书信撕了,然后一把火烧成灰。

张安世这时道:“秦舍人,令尊是否死得不明不白?说起来,这也过世得太巧了,若当真有什么隐情,依我看……还是要彻查为好!”

“锦衣卫这边,可以随时去查。若是秦舍人觉得锦衣卫不可靠,也可让太子殿下,下文刑部、大理寺去彻查到底……总而言之,决不能让令尊……死得不明不白。”

众官听罢,已是义愤填膺,不少人看向秦政学,都恨不得让这秦政学立即跳出来,将事情查个底朝天。

秦政学听罢,脸色大变,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却突然道:“家父……家父乃是寿终正寝……”

“不对吧,不是前几日……身子还好的吗?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张安世摆出一脸狐疑的表情道。

秦政学忙摆手道:“别说了,别说了。”

第287章 大局已定

秦政学脸色煞白,他心有些慌。

这事,不经查。

一旦查实,那么……县里的人劫掠商贾财货,再到拿这所谓的财货来邀买当地士绅人心的事,就要大白天下。

更不必说,他的父亲,死得实在过于狼狈。

虽说子不语父过,可说实话,若是天下人知道他爹是怎么死的,只怕他就真没法做人了。

若真要查,让锦衣卫直接将秦家的事查个底朝天,揭露出来的事,又何止于此呢?

至于刑部和大理寺……那边若是也开始查办……

秦政学在丧父之痛之下,竟只能打落了门牙往肚子里咽。

可张安世却不依不饶:“不是说死的蹊跷吗?既是蹊跷,怎么不查?信不过锦衣卫,难道连刑部和大理寺也不信任?”

顿了顿,张安世接着道:“秦舍人,你爹死了,我……我自然知道你很伤心,现在心乱如麻,无法做出理智判断。”

“诸公,我看啊,还是我们来代替秦舍人来拿主意,大家一道奏请太子殿下,请大理寺和刑部派人一查到底,免得引起天下人的非议。”

其实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糊涂了。

你要说张安世是凶手吧,可张安世好像特别在乎这事的真相,甚至愿意请大理寺和刑部来主导这个案子。 你若说他不是凶手吧,怎么好死不死,偏偏死在这个时候?

至于秦政学的反应,却是最让人诧异的。

他毕竟是苦主,亲爹死了,悲痛万分的时候,换做任何人,都希望查一查,以防万一。

可他似乎对此并不认同。

听了张安世的话,秦政学就立即摇头道:“不,家父乃寿终正寝,死因很明白。哎……终究是家父没有这个命啊……”

说罢,眼睛通红,声音开始呜咽起来。

到了这时,他已不愿意纠缠了,一切已成定局,现在多言无益。

当下,他拜倒在地,朝着太子朱高炽道:“太子殿下,臣父报丧,臣……臣……”

秦政学万念俱焚,国朝以孝治天下,大臣死了父亲,应该守制三年,这就是所谓的丁忧制度。

也就是说,这时候,他就必须得收拾东西回老家,三年之后,才可重回京城为官。

这对秦政学而言……几乎是不可接受的结果。

可这结果,想不接受也得接受,因为这是礼法,也是国法。

没有人可以违背这些,除非……皇帝特别下旨夺情。

所谓夺情,一般是指国家发生了大事,必须依仗某个大臣来处理,事情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于是在百官的劝导,皇帝的旨意之下,最后以忠孝不能两全的理由留下。

不过他秦政学,根本没有资格夺情。

大明迄今为止,也没有夺情的记录。

秦政学万念俱焚,他更知道,这一去……三年之后再回来,朝中的格局必有变化,到了那时……

他哽咽着,也不知是因为死了爹,亦或者是因为……丢了大好的前程。

他继续艰难地道:“臣按礼,当辞别殿下,回乡丁忧,恳请殿下恩准。”

说罢,叩首于地,禁不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