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健:“……”
张安世随即落座,对蹇英道:“取一副茶我。”
蹇英慌忙去了。
邓健终于忍不住道:“这是什么?”
“烟,你种的那东西,是烟叶。”张安世不瞒邓健。
邓健道:“有毒?”
张安世想了想,还是如实道:“算是有吧。”
邓健色变:“那你还……”
张安世苦笑,这玩意确实有害健康,容易引发癌症。
不过……话说这个时代有癌症吗? 理论上而言,在这个人均寿命只有三四十的年代,应该九成九的人,还没有等到癌症出现,就已经寿终正寝了。
所以……理论上而言,这应该也不算有害健康吧。
于是张安世道:“其实也没有这么毒,可能会短寿几年。”
邓健听罢,脸色又微微变了。
“当然,前提是你活得够长。可话又说回来,喝酒也会短寿,这东西和酒水差不多。”
邓健这才脸色稍稍缓和。
“总而言之,害我就好了,你别碰这东西。”张安世道。
邓健苦着脸道:“此等害人之物,早知道就不带回来了。”
“这也不对。”张安世摇头道:“话不可这样的说,我宁愿大家吸这个,也不愿人人饮酒。这个东西……是用叶子做的,而且不占用太多的耕地,而那酒水,却是粮食酿成的,占用的耕地极大。”
“总而言之,你继续给我扩种,能种多少就种多少,还有你那摘下来的叶子,都这样的处理。”
邓健便道:“用来做什么?”
“做买卖。”张安世不瞒邓健,接着道:“好了,我带一批烟叶回去,你好生地继续培种育苗,到时我有大用。”
邓健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点了点头。
如今,他对张安世是绝对信任的,更别说,他素来对这个自己带大的孩子,就有种本能的溺爱。
张安世随即,便兴冲冲地往紫禁城去。
……
紫禁城中,朱棣高坐。
杨荣、胡广、金幼孜、夏原吉、金忠以及刑部尚书金纯等人齐聚于此,却一个个脸色极不好看。
朱棣眉一沉:“这是当真吗?”
“是!”户部尚书夏原吉苦笑道:“从永乐四年开始,福建便开始大疫,一直难以根除。福建布政使司连番奏报,可……迄今为止……”
杨荣是福建人,对于此事,他是最清楚的,福建所爆发的乃是鼠疫。
他朝朱棣叹了口气,道:“尤其是建宁、延平两府,最是严重。迄今朝廷有记录的,民死达三十七万之众。”
朱棣越发的焦虑,这些奏报,其实他都看过,也早已一次次地下旨下去,让地方想尽办法,根绝此疫。
可实际情况并不容乐观。
尤其是当下……更加不乐观了。
胡广愁眉苦脸地道:“陛下,就在昨日,在应天府,有人发现一户人家暴毙而亡,仵作去查验时,其症状与福建之疫一般无二。应天府派人查访,才知此人……此前曾乘船自福建回京不久……”
朱棣皱眉道:“从福建至京城,这样的距离,只怕半途就已暴毙,何来现今才出问题?”
胡广道:“最大的可能就是……那船中有死鼠,是在半途才染上的。”
朱棣深深地看了一眼胡广:“那你的意思是……这京城……只怕也要爆发鼠疫了?”
福建那边,虽然断断续续地发生鼠疫,尤其是在明初的时期。 可福建毕竟人口稠密之处较少,而且福建多山,鼠疫不易传开。
可若是出现在南京城,就完全不同了,整个南直隶,可是有数百万的军民百姓。
朱棣凝视着胡广,继续道:“是否有侥幸的可能?”
“臣已让应天府密切关注了。”胡广忧心忡忡地道:“只是希望,不要出问题才好。”
朱棣沉着眉,道:“此事,先不要传开……”
朱棣顿了顿,又道:“如若不然,只怕要教军民百姓们受惊。一旦人心惶惶,反而要出大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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