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目送走了陈礼,此时,三个人便闯了进来,其中一个人咋咋呼呼道:“什么都督,这是俺大哥!俺见大哥,还要通报,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俺大哥就算是皇帝,俺也……”
一听到这个声音……
张安世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嗖的一下,拼了老命地冲向门槛,果然见到朱勇在教训一个文吏。
他还要继续说:“俺也是这般……”
张安世脸都白了,一把捂着朱勇的嘴:“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
生拉硬拽,总算将朱勇几个拽了进来,而后再也不忍不住地破口大骂:“你们是要害死我?”
朱勇道:“大哥,俺只是和他们打一个比方,怕他们太蠢,不懂俺们之间的兄弟之情。”
张安世冷着脸道:“以后这些话,不可再说了!”
朱勇懵懵地道:“什么话?”
张安世没好气地道:“就方才那一句。”
朱勇歪着脑袋想了想,才道:“俺要见大哥也要通报?”
张安世道:“后一句。”
朱勇又认真地想了想,才猛然醒悟:“哎呀,你瞧我,我生气起来……就什么都敢说了。”
张安世气咻咻地瞪着朱勇三人,最后道:“今日当值,你们来做什么?”
朱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连忙道:“对!对!俺来找大哥是有事要说的。咱们那作坊里头,说是鼓捣出了一个好东西,匠人们都来报喜了,他们都说……多亏了大哥送去的那些人呢……若不是他们……”
“送去的那些人?送了什么人?”张安世倒是有点发懵了,随即道:“什么时候送的,都有谁?”
朱勇睁大眼睛,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道:“俺也不知道,他们只这样说……大哥……难道那些人骗俺们?”
张安世皱着眉头努力地想,可想破了脑袋,还是没想出来。
他一脸无语之色:“这些匠人,毕竟不是文吏。还是文吏好,虽然僵化了一些,可至少奏报起来都是清楚详细,不会有什么差错。”
“送人?我张安世倒有一个儿子,可没送人啊。罢了,过几日我们去瞧一瞧吧。”
毕竟还是兄弟,这些日子都比较忙碌,如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免又兴高采烈地彼此闲聊起来。
两日之后。
一封奏报却是送到了朱棣的面前。
亦失哈看了看朱棣的脸色,怯怯地道:“今日乃冬至,大臣沐休……”
“嗯……”朱棣只微微点头。
亦失哈犹豫了一下,才又道:“奴婢听说……这应天府,万人空巷,不少人……都趁机……趁机……”
朱棣看他一眼,道:“趁机什么?”
亦失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道:“趁机一睹蜀王殿下风采。”
朱棣紧紧地抿着唇,他谈不上妒忌,却有一种……自己的权威被冒犯的感觉。 这绝非是小肚鸡肠,而是因为自新政之后,朱棣明显感觉到,有许多的人……拼命地在搞小动作,借此离心离德。
“蜀王上任已有许多天了吧……怎么今日才去一睹风采。”
朱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是多年陪在朱棣身边的亦失哈,还是感觉到了陛下的不高兴。
亦失哈只好道:“听说是……蜀王上任,便去体察民情,去过镇江、还有应天府下头诸县,走访过许多人家,被走访的人家,都说蜀王殿下礼贤下士……”
“够了!”朱棣努力保持的平静,终于龟裂,气咻咻地道:“朕知道了。”
亦失哈迟疑地道:“陛下,要不要让东厂去赶人……”
朱棣却是恼怒地瞪了亦失哈一眼:“入你娘,你嫌朕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此等事,要么彻底一并地将引发问题的人全部干掉,要么就只能隐忍。
似这样赶人……或者是其他的小动作,都只会引来天下人所笑。
亦失哈也觉得自己好像一时昏了头,便忙道:“奴婢万死。”
……
此时,再都督府之外,可谓是人山人海。
应天府的读书人本就多,再加上……科考也在即,各地的读书人汇聚京城。
何况今日乃是沐休,不少朝廷命官,也换了常服来。
李时勉便穿着便服,此时与几个同僚,兴冲冲地来到了这府衙之外。
见此情景,他也不禁动容道:“蜀王殿下的贤明,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其中一个同僚便道:“宗亲之中,蜀王最贤,有他执掌左都督府,百姓们就有救了。”
就在此时,却有一队人来了。
却是蜀王朱椿,骑着驴,带着一干文吏,入城之后,一路往都督府而来。
有人认出了他,忙去见礼,一回儿功夫,朱椿的身边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