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大家去正堂?
陈礼皱眉,他觉得周彦这样做很不礼貌,他是南镇抚司当家做主之人,有什么事,周彦也应该来和他先知会一声,他一个北镇抚司的佥事……这般做,等于是直接绕过了他陈礼。
陈礼道:“有说明是何事吗?”
“说是有太子殿下的诏书。”
陈礼一头雾水,却还是起身,边走边道:“走。”
南镇抚司同知陈礼,领着南镇抚司佥事、镇抚以及各千户至正堂。
此时,却见周佥事领着几个校尉来,手中拿着一份诏令,一脸肃然。
他正色道:“太子有诏,今京中情势紧急,为防生变,特令本佥事暂时节制锦衣卫。”
此言一出,陈礼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只需将江西来的急报取出来,这件事便可澄清,所以他微微一笑道:“老周啊……”
周彦脸上却是不近人情之色:“陈同知,现在是非常之时,非是我不近人情,实乃诏命在身,得罪了。现在起,南北镇抚司上下人等,尽都加强京师内外的防备,陈同知乃是卫中的老资格,也是最信得过的,镇江府乃是京城门户,关系最是重大,就请陈同知,去镇江一趟。”
此言一出,其实南镇抚司上下,立即察觉到了不妙。
镇江再紧要,也根本不需一个同知去,委派一个千户即可,陈同知在南镇抚司坐镇多年,上下的运转都离不开他,怎么可能轻易调离?
何况说镇江紧要,这天下最紧要的,难道不是京城和栖霞?
周彦带着浅笑朝陈礼道:“陈同知,你年纪大,只是眼下,是为太子殿下分忧之时,只怕要辛苦你一趟。”
身后,一个千户站了出来,大喝道:“镇江还是卑下去吧,这等小事,何须劳动陈同知!”
周彦脸拉下来,大喝道:“如何应付,是我与陈同知的事,和你一个千户何干?怎么,你忘了家法了吗?”
这千户恶狠狠地瞪了周彦一眼,露出不屈服之色,可家法二字出口,他最终还是不甘地低下了脑袋。
陈礼看了看满是怨愤的众人,又看了看周彦,轻描淡写地道:“我若是离开了栖霞,这南镇抚司怎么办?”
“这个好办。”周彦道:“南镇抚司关系最是重大,我来坐镇即可。”
许多人看向陈礼,只等陈礼翻脸,众人好跟着一齐抗命。
可陈礼却颔首:“既如此,那么有劳周佥事,能否容请老夫去收拾一下,这一两日再出发。”
“可以。”周佥事道:“正好有些事务需要交割一下。”
其实他说到了交割,陈礼一切就都明白了。
若只是临时委任,怎么可能需要交割?
只怕……这交割之后,他这个同知去了镇江,便有人希望他永远都不回京了吧。
他脸上不露喜怒地点点头道:“有劳。”
说罢,在众人失望的眼神注目之下,扬长而去。
……
“陈同知……”有人追进了陈礼的公房。 陈礼收拾着案牍上的一些卷宗。
这是却是南镇抚司的佥事吴晔。
吴晔怒不可遏地道:“这是什么意思?拿着一份太子诏令,北镇抚司的佥事,就可……”
陈礼道:“你少说两句,小心隔墙有耳。”
吴晔略显担忧地道:“这事蹊跷,我觉得不简单,前天夜里……”
陈礼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晔:“南镇抚司的事,你要担着了,可不要让南镇抚司的弟兄们闹出什么事端来,如若不然,将来我找你是问。”
“这上上下下都炸开锅来了,只要陈同知……”
“不要胡闹。”陈礼呵斥道:“去干好自己本份的事,下去。”
吴晔还不甘心,却见陈礼脸色铁青,最终跺跺脚,愤愤而去。
陈礼则是若有所思地思考了片刻,而后……他从袖里取出了那一份从江西取出来的快报。
沉吟之后,他气定神闲地将这快报气搁在了烛台上。
那烛台上灯火冉冉,一遇信笺,便立即开始燃烧起来。
陈礼随即,将这烧了半截的信笺丢入了脚下的炭盆,于是……那炭盆里猛地骤升起一团火苗,最终将一切燃烧了个干干净净。
“真金不怕火炼,这一次……该看看谁是真金了。”陈礼喃喃念着。
……
深宅。
有人匆匆进了庭院深处。
“周佥事已经拿下南镇抚司了。”
“很好,南镇抚司执掌锦衣卫升调、赏罚,只要掌握住,不出半年,便可将张贼的余党统统清理干净,将自己人替换上来,这一次也算是拨云见日了。”
“这一步,是否过于冒险?若是太子殿下没有选用周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