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不得了,得知消息了吗?四处有刁民作乱……”
这惊慌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还是从前的地方。
只是这一次,人来得不多,毕竟这个时候是当值的时间,不少人还在官衙中当值。
倒也有人告假,赶紧赶了过来。
众人纷纷朝向那姓吴之人道:“这必是……必是……”
这吴姓之人皱着眉,压压手道:“好啦,不必慌张,都不必慌张。此事过于蹊跷,不过……有人敢如此妄为,老夫就不信,这朝廷就不去管他!他们朱家的江山……还要不要了?”
众人依旧惊魂未定。
有人带着忧心忡忡之色,叹息道:“我刚从兵部来,兵部尚书金忠,却只下文,令京城各卫加强防范,没有要平乱的意思。” “看来应该在等陛下的旨意,没有陛下的旨意,现在谁敢轻动……”
众人窃窃私语,低声议论起来。
却在此时,突然外间嘈杂起来。
有人慌慌张张地进来,道:“老爷,老爷,不得了,不得了,有人杀来了,杀来啦……”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色变。
谁也没有料到,竟有人敢杀到了这儿来。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慌乱地想要躲避。
可来人道:“这前后左右,都是人……没地儿走了。”
不消片刻。
便见乌压压的人登堂入室。
一人朝他们大呼:“尔等刁民,可知此间主人是谁吗?”
“找的就是你们!不要客气,那姓周的被打死之前,就曾交代过,是此家的主人交代他大造议论,攻讦新政的。入你娘,俺们凭气力吃口饭,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平日里不事生产,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说,还嫌俺们拿血汗换钱过日子碍你们眼吗?你他娘的要穿衣吃饭,俺们便该挨饿受冻?打!”
一下子,怒火瞬间引燃。
那吴姓之人,是万万没有料到,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自己,竟会被一群刁民端了自己的家。
从前这些人,在他的面前,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哪怕是自家的奴仆,都比这些贱民不知高上多少,可如今,却已有人冲上前,一把将他拎住了。
而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如此的无力。
要知道,以往的时候,他只消一个眼神,这些刁民便要俯首帖耳,可如今,他才晓得这些人气力极大,只一把拉扯他的衣襟,他便像断线风筝一般,随之摇曳,而后,蒲扇大的巴掌便拍打在他的脸上。
这巴掌上尽是老茧,粗糙的很,一巴掌下来,就好像刀子一般在吴姓之人的脸上刮着。
“啊呀……”吴姓之人哀嚎一声。
不过他这一声哀嚎,并没有引人注意。因为他的身边,早有几个纶巾儒衫之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天下亡也,天下亡也……”有人一面嚎哭,一面发出绝望的吼叫。
这撕心裂肺的声音,迅速便被接下来的惨呼所中断。
……
“陛下……”
亦失哈匆匆地进入了文楼。
亦失哈已来过了四次了。
每一次,都一次比一次更紧急的事要来奏报。
事态十分紧急,势同水火。
可每一次来的时候,朱棣都脸色从容,只压压手道:“朕要看书,休来打扰。”
“可是……” 朱棣的目光,从书中移了移,随即落在了亦失哈那张焦灼的脸上。
朱棣这目光,淡淡的,亦失哈却是吓了一跳,立即又告退了出去。
而这一次,是亦失哈第四次进来了:“陛下……”
朱棣终于搁下了手里的书。
这书的封皮上,赫然写着《春秋》二字。
朱棣带着几分厌烦地道:“你们啊,真的是不省心,这天下什么事都离不开朕吗?朕只想清净片刻,读读书,静静心。说罢,什么事?”
亦失哈啪嗒一下,直接拜下去,低着头,先道:“奴婢万死。”
随后,亦失哈才道:“外头有人作乱,东厂那边,察觉到作乱者多如牛毛,四处……四处都是……”
“嗯。”朱棣依旧从容不迫的样子,只点点头道:“作乱也不选一个好时候,这都快过年了,败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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