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却是道:“一并赐张卿一万户吧。”
张安世听罢,大喜,这真算是意外之喜了,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的就是人,当即欢喜地道:“谢陛下。”
朱棣随即道:“金银要火速入库,入库之后,细细清点。这不是小事,张卿……此事……还需你来办。”
张安世道:“遵旨。”
整个过程,众臣就看旁观的看客差不多,而后一个个瞠目结舌地散去。
张安世几个人回到文渊阁的时候,胡广忍不住发出啧啧的声音。
他反复地琢磨,接近两亿两……这样的天文数字,平日里是真不敢去想的。
张安世则笑吟吟的样子,解缙等人自是来道喜。
张安世笑着道:“都是为陛下效力,该当的,该当的,诸公……最近觉得书斋的茶水如何?”
胡广第一个道:“是好茶。”
张安世笑着道:“这是我前些日子,听闻福建布政使司有一种好茶叶,方才教人采买来的,因而送了一些,搁在书斋,专供大家来喝。不过细细看来,这茶还是有些不得劲,这样吧,明日再教人寻一些好茶来。”
“啊……这……这……使不得,使不得的。”胡广忙道。
张安世道:“这茶水,我也是要喝的,怎么,喝一点茶水也犯法?若如此,明日我去奏报陛下,就请陛下来评一评这个理。”
胡广等人便笑了笑,没有反对了。
良久,胡广才道:“那么,就多谢殿下的美意了。”
张安世却是摆摆手:“这哪里是什么美意,我常听读书人说,君子之交淡如茶……”
“咳咳,其实是君子之交淡如……”胡广正要纠正。
站在胡广身边的杨荣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
这一次胡广反应很快,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安世算是将阁臣的性情都摸透了,你说他们正直嘛,可毕竟都是人,何况出身读书人的他们,对于琴棋书画还有茶本就有特别的爱好。
可你说是觉得他们贪婪,真拿真金白银往他们的怀里塞,他们必觉得你在羞辱他们。
似这般拿出一点好茶来,大家一起分享,给人一种小小占了一点便宜,却又没有令自己难为情的感觉,这样的事偶尔来几次,总会给人一种每日一个小惊喜的感觉,反而让大家关系融洽。
当然,张安世心情格外的好,自然也就不吝啬了。
今日大家都无心票拟,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值,除了今日杨荣夜值,其余人纷纷打道回府。
张安世回到了张家在京城的宅邸,平日里若是不来当值,他便下榻栖霞的宋王府,可若是要在京当值,不免要在内城小住。
谁晓得,刚到了门前,便见门子上前来道:“殿下,淇国公来访。”
张安世眉一抬,叹息道:“这位世伯性子太急了,这种事,怎么能大白天和陛下讨了赏,当天就往本王这里钻呢?哎……”
张安世摇摇头,他大抵能明白,历史上的淇国公丘福,为何会跟着汉王朱高煦一条道走到黑,以至于结局凄凉了。
实在是性子太直,一旦认可的事,便没有太多避讳,可谓是憎恶分明,不打折扣。
这般的人,在军中必为人所敬重,可在庙堂上,能平安落地实在需要一点幸运。 可来都来了,张安世却还是道:“在何处?”
“已在小殿静候。”
张安世便快步走了府里,只往小殿。
到了这里,却见丘福牵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这孩子六岁。
张安世是有印象的,乃丘松所生,叫丘成业。
张安世见到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不禁想到,当初几个兄弟二十年前结交,如今孩子们都已不小了。
丘福身上的病容,早已是一扫而光,甚至显得红光满脸,一见着张安世,便咧嘴笑。
张安世忙道:“世伯……”
丘福却点了点丘成业,道:“阿爷怎么教你的。”
丘成业便晃了晃脑袋,沉默了一会儿,才啪嗒一下,拜下。
张安世:“……”
丘福又道:“快说呀。”
说着,用靴子轻轻地踢了踢丘成业的臀。
丘成业这时方才稚嫩着道:“成业见过义父。”
“啊……”张安世一听义父二字,头皮有点发麻。
丘福则是乐呵呵地笑着道:“这小子还小,啥也不懂,还不知他的义父,今日给他争了多少的好处呢。殿下,本来今日该拎着丘松那个小子来给你行个大礼的,不过他远在天边,你瞧,俺将俺这长孙给拎来了,以后你就是他爹。”
张安世哭笑不得,丘成业便仰着头,可能刚才喊的时候,还有些生涩,现在却习惯了,脆生生地道:“义父……义父……”
张安世只好将他抱起,一面道:“诶,世伯,你瞧这成业多机灵,跟他爹一模一样。”
说罢,便命人取了一些吃食和小玩意来,逗了一会孩子,便教人带着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