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选择了为她隐瞒宰相,从他隐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事情暴露后,他不会再是宰相的亲信了。
更别说,他可能还是异邦王子。
想完这些,陈褚看向萧望舒,朝她笑道:“你又不会害自己的父亲和家族,我为你隐瞒并不会害了宰相。但我若是不站在你这边,你会被别人欺负。
“就好像这次的贸易制裁,明明是你提出的法子,最后却都交由他人主管。”
真如她所说,一旦月氏过早暴露,宰相这党的人会找一个更为合适的人去接手她的月氏商户。
到那时,她辛苦创造的月氏就不是她的了。
陈褚眼里满是心疼,好像萧望舒已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萧望舒看得一阵想笑,走上台阶,转身抱住他的脖子。
“到时候你要是被缴兵权了可怎么办?”萧望舒叹了一句。
“兵权不要了,我只要阿月。”陈褚抱住她纤柔的腰肢,答得笃定。
他本就一无所有,宰相来日若是不信任他了,可以再去培养别的亲信,也可以缴走他的虎符,这都是他该受的。
他只要她。
“将军啊!”萧望舒无奈,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吸了口气,宽慰他——
“别怕,等我们暴露之后,无需虎符,换我保护阿褚。”
短暂的怔愣之后,陈褚眼底爆发出狂喜之色,抱紧萧望舒的腰,抱着她在台阶下转了好几圈,使劲应下:“嗯!”
萧望舒噗嗤一笑,从他怀里下来,抬手扶住额头。
容她缓缓,有些晕。
陈褚看到她的动作赶紧伸手扶住她,“我、刚才一下子太高兴了。”
“没事没事。”萧望舒缓会儿眼前就清明了,带他往厅内走。
陈褚边走边说:“晚膳已经备好了,刚出锅不久,这会儿还是热的,你在外面忙一天肯定饿了。”
“嗯。”萧望舒应了一声,又问他,“对了,你今儿在相府里面,可听下人提起过林家婉仪小姐?”
“林婉仪?”陈褚拧紧眉头想了想。
他耳朵里面只记得住军令,哪里记得住那些叽叽喳喳的后院小姐?
萧望舒提醒他:“二哥纳妾,相府上下没有半点动静吗?”
虽说是妾,但也不至于低微到一点排面都没有,好歹也是个官家小姐。
听萧望舒说起萧平南纳妾,陈褚这才眼前一亮,“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好像是说有个什么林家小姐要进门,我没仔细去听。”
说完,他看向萧望舒,有些紧张,“是很重要的事吗?”
萧望舒笑着摇摇头,“不重要,我就是想起来随口一问,我们用晚膳比较重要。”
让她们二哥多在温柔乡里泡一泡也好,扶光还小,父亲又正值壮年,二哥不必那么辛苦拼搏。
…… 千里之外,西境边城。
面戴金蟾面具的男子用灰色斗篷罩住身躯,兜帽挡住了他的上半边面具。
男子带队走进铁匠铺,摘下兜帽,仰起头看了看柱上梁上缠绕的锁链,还有墙壁上那些挂起来的铁器。
卖器具的学徒上前招待:“这位客官要看些什么?”
阮富鑫笑了笑,声音温和,回他:“要看你们东家。”
那小学徒心里一宕,一边怯懦懦地让阮富鑫稍候,一边撒腿跑去找他的铁匠师傅。
没过多久,浑身脂包肌的大块头铁匠走了出来,走上前一拳捶在桌面上,捶得桌子颤颤巍巍。
“谁要见我们东家!就你?”
那铁匠眼神凶狠,直直瞪着阮富鑫。
“你和上次那小子是一伙的是吧!咱们东家说了,这间铺子能赚大钱,不卖,除非你们能凑够八百两!
“小子,你们商队能有这么多人,应该赚得不少吧?舍不得掏钱就别来!”
铁匠说得音量拔高,口水也往外直喷。
等他说完,阮富鑫眼底的笑好像淬了毒一样,用右手拇指抹去下巴上被溅到的口水。
“我要见你们东家,劳烦通报。”
那铁匠有些不耐地摆摆手,“我都说了……呃,等等、等等!”
见阮富鑫带来的那些人已经拔刀架在了那小学徒脖子上,铁匠心里顿时慌得不行,一颗心脏砰砰直跳。
这时,只见阮富鑫拿起一把细长的杀猪刀,一边把玩,一边开口问他:“你们店里多久没发生过抢劫案了?”
小学徒的声音带着哭腔:“师傅、师傅救我……”
“你等等!你等等,我这就去喊我们东家来还不行吗!”
说完,见阮富鑫他们停下动作,那铁匠才急忙朝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