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的指尖在案桌上轻叩,视线一直徘徊在小奴隶身上,他不卑不亢的迎视她的目光,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以后就叫谢章吧。” 她低头翻看着案桌上积压的公文,吩咐一旁的闻终,“去找个大夫好好医治他们身上的伤,再为他们找一处好书院与武将师父,让他们白日里去学堂,回来了学武功。”

许久书房都不见有动静。

沈默眉心轻蹙,转头看向闻终,发现他一脸怔愣错愕,显然还处于她方才的吩咐中没有回神。

她轻咳一声,“怎么?还要本将再重复一遍?”

闻终摇头,“属下这就去办。”

他将鹤氅搭在木架上,开门走出去,看见候在外面的闻管家时,忍不住将心里的好奇问出来,“父亲,儿子总觉得这几日的大人有些不一样,若是以前,就是数十个孩童冻死在街道上他都不会看一眼,今日竟破例收下了两个孩童。”

闻管家笑道:“我倒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大人有了一丝人情味了。”

闻终默言了稍许,这才出去办事。

书房内,沈默翻看着公文,眉眼未抬,冷声道:“你们两下去吧。”

谢勋与谢章开门离开,两人站在书房外,等着闻管家领路。

在闻管家关上书房的门时,谢章透过逐渐合上的门缝看向里面的人。

洁白指尖翻看着公文,清朗俊美的眉眼寡淡的让人生出距离感,她始终看着手中的公文不曾抬头。

谢章低下头跟随闻管家离开,眸里单纯的神色湮灭,覆上来的是阴鸷的狠戾。

他当真只是单纯的送他们去学院吗?

闻管家将他们带到行君阁,给他们安置好住处,派了四名丫鬟与两名书童,交代了一些事就离开了。

屋内燃着炭火,暖意盈盈,在屋里穿着棉袍带着捂脖竟有些燥热。

谢章取下捂脖,褪去棉袍,撸起袖子看着手臂上纵横交错的鞭伤,眸底的的狠戾愈发的浓郁。

他常年生活在人性的黑暗下,任何残酷的殴打都一一扛了过来,见过各种伪善之人,像沈将军这般的,也见过好几个。

只是后来的那些人,都露出了真面目。

那些在他们手中的孩子被凌虐致死,被打断四肢,被做成人彘,被卖给老男人玩乐。

他从凶险中一次次逃脱,最后又落入那人布好的陷阱,变成了押往京都城的东坞奴隶。

“是谁打的?”

谢章快速放下袖袍,偏头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小屁孩谢勋,嗤了一声,“你信他吗?”

谢勋好奇的问道:“你是说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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