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玄帜站在牢房外, 对大夫道:“救治一下, 别让他死了。”
大夫慌乱的点着头, 瞳孔里都是未退散的恐惧,蹲到韩斐身前, 打开药箱为他治伤。
双手骨头直接断掉,双脚从脚腕骨头那里连根切断, 就连命根子都…都没了。
大夫后背冷汗直冒,哆嗦着手伸向韩斐。
许玄帜站在幽暗的过道中, 望着长长的过道, 缓缓搭下眼帘, 好看的唇形轻抿着,脑海里逐渐浮出宫宴那晚明妃妖艳的妆造。
嫁到北凉仅是一月多的时间, 接连整出这么多的事。
先是宣王, 后是景王与韩大将军。
一步步为淮王铲除障碍,淮王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偏生对这位明妃娘娘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啧。
——妖妃。
黑色云笼罩在西南边, 将半边天压得雾沉沉的。
自打明妃离开淮王府后, 府中内外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不似以往,让人的神经时时刻刻都紧绷着。
钟管家走进璟云轩时,看见了立于长廊下的西凉使臣与侍卫,他恭声道:“使臣大人,二爷待会就回来,您进屋等吧。”
晋拓洵淡声道:“不必了,本相站一会。”
他披着白色的鹤氅,雪青色的长袍与鹤氅的边角被长廊卷过的风吹拂着,如冬日里零落的枯叶。
钟管家将手中的衣物放进房里后,关门退步离开。
两刻钟的时间缓缓流逝,长廊拐角走来两人,杭奕看到了立于前方的人,低声道:“二爷,晋相。”
褚桓冷淡的“嗯”了一声,走进书房时,对晋拓洵道:“进来说吧。”
他轻挽袖袍,白皙如玉的双手在盛着温水的鱼洗里清洗,随后接过杭奕递来的帕子,擦拭着根根手指。
抬头时,并未见晋拓洵进来,仍站在长廊,只是转过身面朝书房。
晋拓洵淡声道:“我来只想请淮王帮个忙。”
褚桓丢掉帕子,走到案桌前撩袍坐下,语气寡淡,“何事?”
“四日后的皇家春猎,我想一同参与。”
晋拓洵握拳覆在唇边,止住从喉咙深处传来的痒涩,可还是有低低的咳嗽声从细缝中溢出来。
褚桓眉峰微蹙,“本王没闲心听晋相说笑。”
晋拓洵放下手负在身后,束带间别着翠绿的玉笛,玉笛上佩带的红穗子被长廊的风席卷浮动,愈发衬得那双清朗温润的眉眼如高山雪顶的一抹白,温润的外表下,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他淡淡一笑:“本相若是不去,明妃必有性命之忧。”
褚桓冷俊的长眉骤然一凛,深黑的眸也陡然浮上了狠戾之色,“荆亓颛还未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