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这三日几乎没有合眼,吃食也只用了一些,在偏殿等候的她见秦阿伯又摇着头出来,紧握着双拳强撑着意志不让自己倒下。
圣人,且去歇息会吧,秦阿伯劝道。
微微颔首,李淳扬手示意秦阿伯下去,心力用光了一般,她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忽的出声道,秦阿伯。
顿住了脚步,秦阿伯回神看向李淳。
尔后又摇摇头,生生的将言语咽下去,李淳脚步虚空的朝内殿走去,方踏上门槛又忙缩回了脚步,宋槿阑定是不想见到自己的,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李淳定定的看着床榻躺着的宋槿阑,那种剜心之痛,似乎要将自己折磨致死般,她争了这么多年,手上染满了鲜血,可这一瞬仿佛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宋槿阑,你醒来好吗?只要你醒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压抑着哭腔,李淳掩面道。
一到了冬日这阴郁仿佛不曾消散般,宫里的消息传到了玄都观,清越立在那颗银杏前沉沉的叹息,也许她该入宫一趟了。
清越坐在轿撵里看着熟悉的景致,心一点一点下沉,她竟不知原来自己是这般厌恶这皇宫。
她看着憔悴不堪的李淳说已经召楚王入宫,她真希望是三郎一时冲动之举,可她心里知道,三郎的性子,若不是有了决断如何会做这种事!亦第一次看到崩溃而哭的三郎,这一切真是环环相扣,逼着她二人走入深渊。
再之后宫里传来李淳吐血昏迷的消息,身处玄都观的清越真人亦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番因果也是注定的。 帝后二人相继生病的消息传出,再者此时又召了楚王入长安,便纷纷揣测帝后无子怕是要立楚王李泗为储君。
今年方十六的楚王已有先父之风,尚且稚嫩的容颜已有端现沉稳,入了长安城便一直大门紧闭,拒不见客。
这是他第一次来长安,阿爹是喜欢边疆的,可惜他却死在了长安,阿爹死后阿娘不久也病逝了,这世间独留他一人。入楚王府的路上他曾经过了当年的淮南王府,他的阿爹便是死在这府上。
殿下,宫里的探子传出,圣人已经醒了,周廉看向楚王,楚王儿时还是像王妃,如今越发像先王了。
李泗点点头,他这堂兄怎么如此死掉,太轻而易举了,握着腰间的刀柄,静观其变。
听到李淳苏醒的消息,祖公与徐德睿便匆忙奔向太极殿,如今楚王已入长安,朝廷上下动荡不安,实在需要李淳出来稳固人心。
李淳坐在蒲团上神色有些苍白,看着这几人担忧的神色,便摆摆手道,某无大碍,楚王可是今日到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