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sa!”陶灼冲着教室的方向喊了一声。
这一声下去,从他的班以及隔壁素描班和创美班里,同时跑出来三个小女孩。
Elsa 妈妈和三个Elsa :“……”
“上回喊出来四个。”陶灼尴尬地笑笑,这名字太多人用了,他冲另外两个Elsa摆摆手,“没叫你们,回去,公主二号三号。”
Elsa二号三号笑嘻嘻地跑走了,二号边跑边扭头问:“小陶老师,你也看了爱莎公主么?”
“是女王!”三号赶紧强调。
“没有,等你们都看完我再去看。”陶灼随口说。
Elsa母女转身出了画室,无人的前厅里,陶灼脸上淡淡的笑跟拔了气门芯儿一样,乏累地收拢回去。
他面无表情地挠挠脸,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水,靠着桌沿边喝边掏出手机滑了两下。
18:25,他今天已经没课了,老板在另一个校区远程发了一堆微信给他,让他从前台总机上找个课件发过去,收拾一下教室卫生,再把今日总结写一写。
另外三个班的教室里还在上课,隔着门都能听见活力四射。陶灼把老板交代的活儿处理完,穿上外套,裹着围巾从画室出去。
美院毕业后的第二年,他与朋友圈里三分之二的同学一样,做着跟专业毫无关联的美术老师的工作。
不止他的动画专业,服设综绘影像产品等等等的同行,一抓一大把。
自己开画室的、给人打工的、线上的线下的都有。在学校里特立独行,风格各异的美术生们,纷纷给自己取名各种冒傻气的“XX老师”,朋友圈每天能刷新出三十条抱怨奇葩家长小孩与画室的内容,毕业后真正在做专业的人寥寥无几。
“我们培养的是艺术家,如果你们要学技术,大可以直接去报班或上技校,”大一入学时,副院长的迎新致辞还魔音缭耳,“把你们的品味与追求都拔高一点,求上则中,求中则下。”
求中则下。
陶灼无意识地重播着这句话,飞快滑过老妈转发的“央视名企自述最后悔的一件事:‘没给我父母生下一个孙子!’”,给Elsa妈妈刚拍的Elsa的画点了个赞。
电话就在这时候弹了进来,他点赞的手直接戳在了接听键上。
闻野那头都没反应过来,还在暴躁地说着:“你自己看这个场景行不行,分镜上写的是温馨的车站,温馨!车站!谁让你画京城83号了?”
“……81。”挨骂的人小声纠正。
陶灼拿着手机在耳机线里绕来绕去,拆开缠成一团的乱线,听闻野骂完才喊了句:“学长。”
“哦,灼儿,”闻野被他喊得一愣,“秒接啊你,下课了?”
“刚下。”陶灼从画室所在的大楼出去,被冷空气激得一蹦,才发现雪已经下得老大,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