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岁寒笑着重新把烟噙回嘴里,架起胳膊靠在车门上,等陶灼开口。
陶灼拟了半天的腹稿,先问什么再问什么,本来都明明白白,结果被厉岁寒一束花搅得稀碎,又重新理了会儿才找着线头。
“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要追我?”他看着厉岁寒,“当时没答应我,重新遇见我后悔了?”
“嗯。”厉岁寒倒是挺坦荡,直接应下来,“后悔了。”
该!
陶灼在心里先痛快地骂一句。
“但是为什么?”他坚持这个问题。
“后悔需要理由么?”厉岁寒说,“当时没想明白,后来想明白了。”
“不是因为……”陶灼说到一半,又闭了嘴,换个问题问:“你一开始是不是笃定只要你张嘴,我就会愿意?”
“不是张嘴,是追,”厉岁寒笑笑,“追回来。”
陶灼沉默了一会儿,打量着厉岁寒,突然问出了那个横在心头很多年的问题。
“厉岁寒,”他喊他,“你以前是怎么追的黎洋?”
黎洋这个名字出现在他们此刻的话题里,显得突兀而不解风情,但是陶灼的表情很认真,他不是逼问,是认真的好奇。
厉岁寒显然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分析了一会儿陶灼的意图,他试着解释:“陶灼,我已经跟黎洋分手很多年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不通。”陶灼点点头,他没告诉厉岁寒自己想不通哪里,只说:“你说要追,那你当年怎么追的黎洋,就怎么追我吧。”
这次换厉岁寒沉默下来,打量陶灼。
过了半天他才摆了摆手,顺便把陶灼往他跟前儿又拉近了些,捋他袖口翻起来的角,认真说:“你们两个不一样,不要放在一块儿比较,那时候的我跟现在的我也不一样。”
“可我以前喜欢的也是那时候的你。”陶灼打断他。
厉岁寒一怔,嘴角轻轻抿了起来,抬眼看着陶灼。
“可能你不是这么想的,可能你确实是后悔了,认真的。但是怎么说呢,你,跟你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我特别……便宜。”说出这两个字让陶灼心底一阵抽抽,他任厉岁寒握着他的手腕,盯着自己的袖子,语气和表情都很茫然,“你吧,你就让我觉得,你对付我根本不用费力气,那你还记得我当时追你废了多大劲么?”
陶灼心里有一小块地方,随着这句话豁开了一个小口,蛰伏了整整六百多天的难过就骤然汹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