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超了啊?”他麻痹了几天的心一下又紧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
厉岁寒没理他, 他正在阳台打电话, 陶灼站着看了会儿,拿过手机想问问陶且唯的情况。
刚打开微信,安逸在他们四个人的群里分享了一个视频, 连着发了三个崩溃的表情包。
陶灼点进去, 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孩在追殡仪车, 哭着喊妈妈。
热评第一只有一句话:那可是妈妈啊
“我靠……”陶灼张张嘴, 在沙发上蠕动着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好, 顺着词条一个个往下点。
他看到了在大桥上狂奔的野猪;
看到独自在大街上拉着手风琴走过的老人;
看到湖北电影制片厂感染离世的整整一家五口;
看到深夜排出几个街区买口罩的人们,春运一般挤在医院排不上号的患者,与汉口殡仪馆领取骨灰的看不到头的队伍;
看到母亲去世,只能向着家的方向鞠躬痛哭的抗疫大夫;
看到父亲被带走隔离, 独自死亡在家中的脑瘫孩子;
看到对出发去援疫的妻子哽咽大喊:一定平安回来,我包一年家务的丈夫;
看到妈妈去世前留给孩子的字条:一个人过日子要精打细算,东西要买小包装,不要过了保质期;
看到当年非典前往小汤山医院支援的一线医务人员,“若有战,召必回”的请愿书;
看到扔下钱和口罩就走、不愿留下名字的环卫老人和年轻男人,与说着“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自发去前线运送物资的货车司机;
看到把定点医院的医生挡在门口拒给物资,却敢拦下央视记者,将一万六千套N95口罩优先供给给莆田医院的武汉红十字会;
看到武昌医院院长刘智明殉职,他的遗孀,武汉市第三医院的护士长蔡利萍追着扒在车后大哭;
看到“刻”在空无一人、苍茫雪地里的,“送别李文亮”。[1]
……太多、太多了。
“我靠……”陶灼脚趾头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勾勾着,他红着眼圈划手机,小声嘟囔,“这都是些什么啊……”
抽着气使劲揉揉脸,他又清清嗓子,给家里打电话,严肃地跟老爸老妈又强调一遍病毒的严重性,一定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你别管我们了。”老妈的情绪听着也是不怎么高涨,“现在连婴儿能都感染,你们也得注意保护自己,啊,缺什么就跟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