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我还是哆嗦着身子把这件轻飘飘的裙子换上了。
没有任何事发生。
我本以为穿上这件衣服对我的影响会是巨大的,比如立刻把我的记忆带回到那天晚上,由于无法改变既定的现实,那种可怕的、窒息的、能将我溺死在里面的无能为力感又会席卷我的全身。
但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事发生。
也许是因为寒冷,我的脑袋始终无法沉浸到回忆中——我的眼里,心里,全是面前这个空荡荡、黑漆漆的教室,而我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同一个“冷”字。
我轻轻提着裙摆、试探着走了两步——教室里实在是太冷了,我一直在发抖,但布料划过小腿时带起的一阵丝滑感,仍然顺利地被变得有些迟钝的皮肤感知到了。
我试着让自己转圈——开始的时候,我的身体很僵硬,好像自己正在做什么坏事一样——渐渐地,我适应了寒冷,步伐越来越快。
一间空教室里可以活动的空间大小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我想去城堡里走一走。
也许是因为明天开始就是假期了,走廊里空无一人,通往图书馆的道路也没有一个学生——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正围坐在舒适的休息室壁炉前,或者同样被烘烤得暖乎乎的寝室里享受片刻不用被作业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欢乐时光。
同样的,因为假期,这段时间也不会有哪个学院的级长突然从拐角现身问你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走廊上有什么目的。
一楼,没人。
二楼,没人。
三楼,没人。
四楼,没——
“哎呦!”
“哎呦!”
我正打算像刚刚过去的几分钟里那样,在心里小声地总结一句四楼也是一个没有任何学生出现的走廊,一个人影就突然从拐角现身,差点撞歪了我的鼻子。
不等我站直身子看清撞我的人究竟是谁,一双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
“你疯了吗?”
一个带着毛线帽的红头发韦斯莱怒气冲冲地看着我,“十二月末的晚上,只穿着一条裙子,而且还是往西塔楼的方向走?”
“哎呀,是韦斯莱先生。”
我机械性地扬起了一个微笑,刚想接着自己的话头再问上一句“你是哪个韦斯莱先生”,一个喷嚏就控制不住地打了占据了我发言的时机。
“阿嚏!”
我堪堪在喷嚏打出去的前一秒捂住了嘴。
“笨蛋!愚蠢!”
这个韦斯莱恼火地把自己的外套迅速脱了下来,盖在了我的肩膀上。
虽然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让我仔细观察的机会,但仍然让我觉得分外熟悉。
会用他刚刚那个姿势给别人披外套的,据我目前所知,只有乔治·韦斯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