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短袖,所以唐晋的手肘很凉。台风天气温不高,刚才唐晋心急着走到秦北辰的伞底下来,淋了几步雨。
秦北辰将手里的手肘握得更紧了些,带着唐晋走回屋檐,几乎是半揽着唐晋,手肘轻轻抵着唐晋的背,像是给他一个支撑点。
“节哀。”
秦北辰收起伞放进伞桶,转过身来,先说了这么一句。
唐晋想了想,说:“其实,我不是特别难过。”
当然不是不难过的,比起走得太早毫无印象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是照顾过幼年唐晋的嫡亲长辈,尽管外公那时是一个威严到不近人情的家主形象,可对唐晋这个年幼的外孙,外公也不是完全没有亲切和蔼的时候。
再加上唐晋亲眼见证了这个男人威严尽失的晚年遭遇,对于外公的逝世,唐晋不可能不难过。
但更多的是困惑。外公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喊出外婆的名字?他是后悔了吗?后悔没有在外婆在世时对她好一点?
还是说,他只是怀念曾经有那么一个女人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任劳任怨?
这是爱情吗?是亲情吗?
爱情、亲情、婚姻,难道就是这样的面貌。
这些困惑,更让唐晋难过。
所以唐晋顿了顿,小声补充:“不是不难过。”
秦北辰听完,倾过身,给了唐晋一个拥抱。
这个拥抱短暂得像是世上任何一对好兄弟间的加油,它一触即分,光明正大。
唐晋却从中获得了无限的温暖。
他振作起来,说:“我带你进去。”
秦北辰温和地嗯声相应。
于是唐晋带着秦北辰进灵堂祭拜,秦北辰按流程焚香行礼,唐晋一如之前应对宾客,在主人位侧站着,最后,按礼仪,对秦北辰微微躬身,是回礼致谢的意思。
他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点儿不好意思。
秦北辰没有多做打扰,唐晋送他出了灵堂,两人又站在屋檐下,秦北辰手里拿着伞,唐晋先问有没有车,又问今天忙不忙,秦北辰一一耐心地回,司机在停车场等、不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