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目光穿透了大藏书馆的穹顶,看到了月刻结界外明亮而皎洁的月。
记忆如同书页飞速翻动,一行行字编织成不断闪回的光影于他的眼前跳跃着。
克洛伦斯捂着头站了起来,冷冰冰的躯体逐渐有了血色,他踉跄着活动这具已经衰老不堪,僵硬无比的原厂身躯,沉重的鼻息回荡在静谧的空间中。
克洛伦斯审视着自己混乱的大脑,精准地找到了“坏道”。
“如此多的高阶魔法……你也该回到我的身边了。”
克洛伦斯一步步走向大藏书馆中央的水晶桌上,将桌面上不知何时摆放于此的书籍随手扫落,坐在了书案之后。
“不,你会来找我的,这是你的宿命。”
血族女忽然摔倒在地。
在一旁的塞拉伸出手想要搀扶,然而血族女却拒绝了。
她用残破不堪的手臂,艰难地发力,一点点把沉重的身躯支撑了起来。
又一根手指粉碎。
在血族女一次次打开传送法阵,带他们销毁血肉躯体的过程中,她的身体便在不停地碎裂。
一直以来塞拉和璐璐都把衰朽挂在嘴边,然而看到现在,就血族女身上发生的事情来看,似乎用破损磨损形容更加合适,难道是衰朽在这个世界的词义更加丰富?
“他醒了。”血族女说。
璐璐拿出好几瓶药剂,分发完后,自己则是连灌了两瓶,直打饱嗝,但是即便这样,她依旧要继续喝,看样子是打算战前buff拉满了。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做准备,血族女瞄上了无动于衷的路禹。
“你这是没事做吗?”
“算是吧。”
路禹有些尴尬,他唯一能喝的药水已经喝了,其他增益药水对他没什么作用,因此成为了战前准备大会的唯一木头。
“能帮我起个名字吗?”
“啊?”路禹困惑了,“名字?”
“我想要个名字,只要是独立的自我,都该有一个名字吧……不是喂,你,长翅膀的,红头发的这种特征代称。”血族女看着十指不全的手,“有名字,才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璐璐缇斯会亲昵地喊着鲈鱼,问他自己放的火烧起来旺不旺。
塞拉会贴心地护着自己两个跟班,生怕他们出什么问题。
雾妖会带着西格莉德四处寻找闪闪发亮的小玩意作为收藏。
短暂的配合时间,血族女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你想要什么样的名字?”唐突要名字,路禹一时间还真是想不出不敷衍的名字啊。
“你觉得什么样的名字合适我?”
小红?
敷衍过头了。
吸血姬……
跟璐璐一样中二,不可取。
随着一个个人把药剂喝完,武器研磨完毕,这段短暂的休息时光也将结束。
血族女唯一没有破碎的眼睛由明转暗,像是自嘲一样地笑了笑,便挺直了不断落灰的身躯,准备转移。
“须臾。”
璐璐听到路禹念叨的这两字抬起了头,这个动作让她把药剂灌进了鼻子里,一阵咳嗽之后,满脸通红。
“鲟鱼……”血族女面对这从未听闻的语言,复述了一遍。
“错了,是须臾。”
“熏鱼?”
跟鱼过不去了?
路禹矫正了读音,然后为她解释这个词的意思。
“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诗歌,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路禹打量着眼前支离破碎的人偶,感慨道,“真的很应景啊。”
原本对这个奇怪的名字无感的血族女默念了几遍之后,忽然流下了血泪。
“须臾吗……确实如此。”
“醒来就要接受自己的命运,每一次都是如此,想要以自己的心愿活下去,却只有这么一点时间……”
面对这个书写了自己命运的名义,她坦然地接受了。
须臾环视四周:“都准备好了吗,对方可是克洛伦斯,一个不该诞生于这个时代的人偶师。”
在即将开始启动传送前,一向小心谨慎的路禹第一次走到了须臾面前。
“哪怕只有须臾,你也可以杀死他的永恒。”
须臾直勾勾地注视着路禹,柔和的笑意一点点溢满了布满裂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