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塔妮娅毁了她心中的璐璐缇斯,若非神选一职加之塔妮娅身份敏感,路禹丝毫不怀疑塞拉会算计塔妮娅。
夜幕降临,路禹等人避开了沿途搜寻飞龙的人,来到了另一处湖泊旁,他们没有现身,而是潜藏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
四周时不时有魔力波动的痕迹,那是不甘心的冒险者在来回搜寻者飞龙的踪影——他们笃定受伤的飞龙无法长时间飞行。
夜渐深,冒险者们也逐渐寻找地方休息,群山寂静,月明星稀,披着一层银白色纱衣的大地与草木在夜风中荡漾着宁静的气息,吵闹了几天的怒火山脊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湖面中央皎洁的明月蒙上了一层阴影,一个黑色的人影打破了油画般的构图,他漂浮于湖面之上,风魔法将脚底下的湖水打起一层层涟漪,月亮随之破碎。
“无意义的躲藏。”
冰冷的声音之后,一道微光贯穿湖水,直抵湖底,红鳞飞龙巨大的身躯将湖水搅动得翻腾飞溅,浪花如潮拍打在黑影身上,而他却无动于衷。
红鳞飞龙淡金色的竖瞳里怒火在燃烧,而身子却在不断地后退,直至靠在岸边。
她在畏惧。
“你的孩子仍在我的手中,你活着,他死。”黑影说,“你死,他活……选吧。”
无情的话语让红鳞飞龙的头一点点垂了下去,像是做出了决定,她猛然抬起头,嘴巴张大,即将用能撕碎巨兽的饕餮大嘴发出引来无数猎人的龙吼。
一道凛冽的气息瞬息直抵湖面,微波粼粼的湖水被一分为二。
黑影再抬起头时,路禹四人纷纷现身。
悲怆地流下泪水的红鳞飞龙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她最痛恨的人类。
“我很好奇你是谁,也许你需要自我介绍?”罗耶并不以贵族做作的口吻问话,单刀直入的态势如同他紧握的那把刀。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直接,黑影将兜帽褪去。
干瘪的皮肤,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尖尖的鼻子,长耳朵,薄弱蝉翼的翅膀,像精灵,但是与路禹旅途中见到的许多精灵不同。
路禹想到了伊索所在的索雷森,那里的精灵以人类审美可以分为两类,伊索就是人类十分能够接受的类型,而另一类……路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妖魔或者精怪。
罗耶皱起了眉头:“森精……”
“这就是森精?”路禹问身边刚刚睡醒的夏蕾姆。
“森精有一些就是这个长相,你旅途中见到更多的应该是另一种模样的。”夏蕾姆知道路禹在想什么,为他科普道,“森精派系众多,彼此之间矛盾重重,很少踏足梭伦的领地,他们与四大国常见的精灵都不太对付,甚至喜欢奴役,凌虐他们。”
“看得出他的实力吗?”路禹又问。
“他周围的魔力波动十分剧烈……如果没有感知错,他对魔力的控制力,是七阶。”
路禹猛地回过头,看着这个完全不符合人类审美,可以说是丑陋至极的森精。
罗耶对着森精喊话:“就是你发布的委托?”
“是我。”这个看不出年龄的森精很爽快地承认了。
森精的笑容中满是戏谑。
“你以飞龙作饵,诱导……”
罗耶才说话便被森精打断。
“诱导?”森精反问,“一百枚金币发布委托,有问题吗……尊敬的梭伦六柱。”
罗耶哑然。
“我以委托人的方式发布悬赏,无论何处的冒险者协会都是看钱的,他们按照流程将我的委托公布,无数冒险者愿意为我效力,这一过程并未触犯梭伦的任何条例。”森精继续说,“无论是之后冒险者对着同伴举刀相向自相残杀,还是血流成河,都是这些人太过贪婪,我从未下场说过什么,不是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多知道多说无益,路禹走上前,问:“既然我们已经撞破,你的小把戏可以结束了,把你要挟飞龙的东西交出来,离开这里。”
森精笑了,干褶的脸皮挤在一块,宛如树皮:“我为何要顺从你们的命令,你们似乎没发现,这四周……很安静。”
湖水无风自动,澎湃的魔力正在翻腾。
“六柱的身份是你的护身符,可若是无人知晓,这份护身符,也就失效了……您说是吗?”森精明知故问。
“我们有四个人加一条龙,你杀得过来吗?”
“有些困难,但是可以试试。”
宛如撕破脸的话一出口,周围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路禹做好了召唤准备,自己在这群人里看上去最弱,难保森精不会选择自己当突破口。
夏蕾姆和罗耶都不着痕迹地护在了路禹身前,做好了战斗准备。
战斗一触即发之际,森精身上的魔力骤然消散,被风鼓胀的长袍重归平静。
“翻过两座山,有一大片果林,你的孩子就在果林旁的山洞中。”森精对着红鳞飞龙说完,便转过头,认真地盯着路禹等人。
“我开玩笑的,尊敬的六柱,森精中仍有一些人见证了你们的先祖开辟了新的时代,我正是其中之一。”森精言辞诚恳,似有缅怀之意,“他们是梭伦的支柱,也是侵染之灵灾厄中各族的英雄,虽然梭伦已经将他们边缘化,努力让子民忘却他们……但我们,依旧铭记。”
森精飘然而起,背对着明月,笑着问罗耶:“不过,梭伦还需要你们这六根支柱吗?”
“六柱,暴食者阁下,我们会再见的……届时,这可就不是一场游戏了。”
月光下,森精一点点远去,直至完全不见,飞龙这才急忙起飞,赶往森精所说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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