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莞尔一笑:“塞拉大人跟我说过,他们总是愚昧的,至于好吃懒做的人……我会下点手段让他们吃得不舒坦。”
“既然如此,我就不劝了,嗯对了,黄昏……呃,也就是血族双子的那个男孩子,我需要带走。”
“男孩子?”安娜歪头,茫然,疑惑在她的脸上不断闪现,然后……
“男孩子!”
“是的,男孩子,西格莉德买奴隶没验货,不过我也好奇他在福利院这么长时间,你们真的一点没看出来吗?”
“完全没有!他的声音比较细,身段也和姐姐差不多,似乎是血族的缘故,肤色有些病态的发白,所以我们完全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不过你这么一说,他似乎经常在换衣服时候躲着其他人。”
“总而言之,领主为他起了名字叫做黄昏,他们姐弟未来在领地会派上一些用场,所以必须跟我走。”
还不知道身份败露的黄昏被安娜迫不及待地用手指抬起下巴,不明显的喉结。
对了血族是不是也能用喉结确认性别也是个问题。
安娜视线往下移……
战战兢兢的黄昏得到了解脱,安娜最终没做别的,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嘱咐他到了晨曦领要跟姐姐一样努力。
就在米莱要离开前,安娜叫住了她。
“有个消息路禹领主应该喜欢听。”安娜说,“塞列尔似乎要内战了。”
在摩斯塔纳各族之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多年后如果要评价塞列尔皇帝比迪利斯的功绩,必然是促进了蓝水三族联盟的诞生,以及成全那位无名召唤师的功绩”
尽管三族联盟严格限制着有关路禹在那场战争中的信息,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因此夜水也放出了属于三族版本的“传闻”,吞噬十万大军的传闻经过摩斯塔纳各族的发酵产生的版本多如牛毛,再也无法分辨真假。
离谱的谣言如风越吹越远,如同朽木的召唤学派中出现了少数几位充满求知欲的学者,他们跨越大海与群山来到了蓝水,在多方采证之后,他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无名的召唤师屹立于破败的蓝水城中,以自身血肉为代价,召唤来了吞噬血肉的怪物,以身饲神的他赋予了血肉巨兽对于塞列尔最深的恨意。”
他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代价如此低廉便能召唤而来的恶兽,那令人憎恶的畸形召唤物必然是源于那名伟大召唤师的“自身奉献”。
召唤学者们在看到三族为无名召唤师树立的小型雕像后,更加笃定那位伟大的,充满奉献精神,嫉恶如仇的伟大召唤师已经陨落于这片土地。
他们围着路禹的雕像嚎啕痛哭,以头抢地,惋惜这样睿智、博学、仁爱的天才召唤师竟然未能留下只言片语,新的体悟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召唤学派不知多年未曾看到的变动与进步刚一诞生,便落幕了。
夜水、大小可露儿还有银萨看着这些人给路禹哭丧,心情复杂……
看到夜水打算把路禹的雕像拿走,这些召唤学者更是抱着雕像不撒手,说什么都要照着拓一份……这下夜水心情不只是复杂了。
欧尔库斯捂着脸,不愿意和这些人说起自己的身份。
怎么其他大陆的召唤学者这么丢人啊……
心情最微妙的也许是塞列尔皇帝比迪利斯本人,他为了最大程度掩盖自己在蓝水大战中意气用事,外行主导内行的行为,竭尽全力地掩盖钢琴的战绩,并举起了塞列尔民族的大旗,不让民众讨论此事。
发动战争本就是为了转移国内愈演愈烈的贵族阶级矛盾,巩固自己的权威,比迪利斯在蓝水的失败直接导致新老贵族斗争再无顾忌,围绕着土地贵族和航海贵族两派旷日持久的争斗终于迎来了爆发的临界点。
比迪利斯最后一次调停中,土地贵族和航海贵族对他冷嘲热讽,其关键词有如下几个。
“十万。”
指蓝水城下一战埋葬十万帝国勇士。
“节俭。”
指十万死亡帝国勇士得到的补偿受到了不可抗力影响,少了许多。
“沙盘战神。”
指比迪利斯坐镇后方却对着前方帝国的六阶们指手画脚,以至于六阶陨落。
“劝学。”
据信,召唤学者,也是帝国唯一一位召唤六阶欧尔库斯,是因为比迪利斯要求公布召唤知识教导新人,并迅速在新战线上取得效果,这才愤怒叛变。
根据已有的消息显示,欧尔库斯似乎就在蓝水境内。
“仁爱。”
在欧尔库斯叛变之后,明显不知情的欧尔库斯之女,以及早就与他断了关系的家族险些遭到比迪利斯的清算,而这些人一直都坚定地站在他的一边。
“三思。”
在大贵族集团反复劝谏应当退兵时,为了争一口气地比迪利斯拍案而起,大吼:“我需要认真思考再做决定。”
从冬末到早春,一共三次,皆是如此回答。直到土地贵族们哭诉领内人手不够,种植面积大幅度减少后,比迪利斯这才不情不愿地宣布“战略胜利”。
严格来说,比迪利斯还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关键词未被众人提及——坑爹。
先皇为比迪利斯积攒的,用以扫平塞列尔周边大族势力的数十年财富,人才,在这场战争中损耗大半,而获得的不过是寥寥几片荒无人烟的土地。
忠诚于先皇的贵族在看到比迪利斯诸多“优点”后默默地经营起了退路。
过去一年,摩斯塔纳各族歌声遍地,童谣漫天,有关塞列尔的内容中一定会出现比迪利斯的名字,而他几乎已经成为了愚蠢的代名词。
塞列尔经营数百年,为整个摩斯塔纳带来的恐惧与战栗在比迪利斯手里变成了一个笑话。
“如果不是比迪利斯,换一个聪明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即便那位伟大的召唤师呼唤奇迹,也需要向神明祈祷运气加身。”
花冠精灵勒琳的话流传度很广,甚至在塞列尔境内被民众们所熟知。
民间用粗俗易懂的话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