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唤物很奇怪 第794节(1 / 2)

而骨虫则特地指代瓦昂口中描述的,极度血腥的处刑方式,因为头骨连带脊椎酷似虫子而得名。

    在科德佐恩,恶兽伯爵一直不受贵族甚至是暗影卫队们的待见,指摘他暴戾、野蛮的声音层出不穷。

    但诺埃尔知道……和兽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有些种族,能听懂的,只有拳头。

    是恶兽伯爵的凶残与暴力,让这片鱼龙混杂的交界地常年稳定。

    也是他的存在,让这片曾经科德佐恩无人愿意耕耘的偏远之地富饶,且有序。

    冒险者、商人都不会说谎,作为一个枢纽地带,恶兽伯爵领人口密度一度逼近四大国的大城邦,又能被达斯米洛以及四大国两边的人一致认可,认为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交易区,足以说明历代伯爵的管理水平。

    觉得恶兽伯爵只有暴力的人才是真正的蠢材。

    这样的人不可能看不懂自己现下的处境。

    “领地内,还有多少粮食?”书记官菲比在诺埃尔的示意下,主动提及这个话题。

    瓦昂神色黯淡:“节制下,不足百日……如果想要吃饱,也许,只能维持十几天。”

    “恶兽伯爵领开辟的田亩极多,作为边疆重地,存粮至少会保存三年的用度,为什么会这么短缺。”

    “俄偌恩使者到来后,领地内不仅产生了抑魔与魔力的讨论分歧,还为是否听从拉文尼斯的诏令投向而剧烈争吵……半夜,与伯爵大人意见不同的人突然发动袭击,占据了武库、粮库,他们战败后……只留下一片狼藉。”

    瓦昂的拳头紧紧地攥着。

    执政官神情肃然,已经有人察觉到诺埃尔深夜邀请众人而来是为了什么——今夜过后,除非诺埃尔死,否则不存在与俄偌恩和谈的选项。

    “既然是拉文尼斯的命令,为什么不服从?”

    瓦昂,抬起头,那张萎靡的脸上满是坚毅。

    “伯爵大人说,一开始他是在抵御达斯米洛的入侵,现在……他只是在为梅拉的各势力拖延时间。”瓦昂泪流满面,“俄偌恩来势汹汹,梅拉仍在为所谓的抑魔与魔力谁更强大而争执不休……”

    书房内一片寂静。

    知道恶兽伯爵选了一条必死之路,诺埃尔怅然地低下头:“他有什么想要托付给我们的吗?”

    “没有……”

    有执政官好奇:“恶兽伯爵的子嗣呢?”

    “女儿已经送往教国,至于儿子……伯爵大人亲手杀死了两位力求他投降的,剩下的几位,都已经在和达斯米洛以及俄偌恩的战斗中,先后战死了……”

    叫做瓦昂的年轻人向诺埃尔索要了一顿精致的菜肴,只要肉,不要任何蔬菜……恶兽伯爵领已经很久没见过荤腥味了,虽然伯爵大人会把攻进城的俄偌恩人烹杀分食,但他始终过不了心中那关。

    与执政官们商议时听到女仆们说瓦昂吃了吐,吐了吃,联想到他私下里和自己说过的领地现状,诺埃尔心中凄然,欲言又止。

    听到那尊“雕像”拿出自己珍藏的美酒,亲自为瓦昂斟满,诺埃尔一声叹息,让执政官各行其是后,也来到了会客厅。

    寂静者与一群长袍肩头沾着几枚黑色翎羽在黑暗中遥相对视,共同构筑起一条迎宾走廊,诺埃尔就在两群人的注视下,推开了会客厅的大门。

    大厅内仅有一桌,两个人。

    丰盛的菜肴摆满了桌面,瓦昂放弃了餐具,用手粗鲁地抓着略有些烫的食物塞进嘴里,直撑得嘴巴鼓如松鼠的颊囊,油光满“面”。

    他的吃相活似个野人。

    “如果你在那晚的生日宴上,路禹一定抢不走‘暴食者’这个称号。”说话的人拿起装满酒水的酒壶遥比对面的瓦昂,猛灌了一大口。

    任谁也不会想到,风暴亲王泽尼尔,这个在自己领地内足足沉默了数年的领主,会在此时离开自己经营许久的领地,来到了斯莱戈。

    “你可以不回去。”泽尼尔开口,却不是对诺埃尔说的。

    瓦昂用甘美的酒水将口中的珍馐美味送下肚,然后又跑到一旁催吐,以便能够继续吃。

    这种奢侈浪费的举动足以让平日的泽尼尔蹙眉,他的涵养不足以让他包容这种行为。

    但今日例外。

    “请照顾好我的妹妹们。”说着,瓦昂一擦嘴巴,望向正在剥一只大螃蟹的诺埃尔,“虽然已经请求寂静者,但……我还是恳求诺埃尔陛下,不要强求我的妹妹们。”

    诺埃尔胸腔中一团郁气难以散去,本想着吃一口蟹黄尝试着能否将之驱散,瓦昂的话让他维持着吮吸蟹黄的姿势僵住了。

    眼看着瓦昂要向诺埃尔下跪,泽尼尔有力的大手一把按住了他,把他稳在了椅子上。

    “我向你保证,诺埃尔不会那么做的。”

    瓦昂如释重负,在风卷残云地又吃了吐,吐了吃一轮后,声音沙哑的他踉跄地站了起来,向着在场的两人微微欠身。

    在两人来得及和他说些什么前,瓦昂离开了。

    他要返回恶兽伯爵领。

    寂静者与黑鸮更换完被瓦昂折腾得狼藉一片的菜品后默契地离场,只留下两位陛下继续享用盛宴。

    “你可以阻拦他。”诺埃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水。

    “你为什么不阻止?”泽尼尔反问,“他的兄弟都死在了那片领地,父亲也要为梅拉流干最后一滴血。他不想做懦夫,阻止他,他的余生都会活在愧疚之中,我们不该抹杀他最高尚的品质。”

    诺埃尔不置可否,只是愤愤,手中的酒喝了一口就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拉文尼斯,你这个废物,真的该死啊!”

    “当我的父亲打算把浸染投放到梅拉各地时,我的想法和你如出一辙。”平日少言的泽尼尔突然放得很开。

    “难得我们有一个共同话题。”

    “如果你聊女人,我只能选择倾听。”泽尼尔的调侃不咸不淡,“但是骂拉文尼斯,我自觉是可以附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