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寒冷天气里、暗淡的月光下,父亲挺拔的影子,就足足看了十多年,永远印在了脑海中。
其实他也知道这样突然地跟方黎撒娇,并不合适。
方黎愿意抱他一次,是因为宠爱他,和研究院其他的教授一样。
可这种宠爱和父爱是有区别的。
颜药今天这么坚持,不过是存了最后的一丝念想,但念想被打破了,他也没有生气哭闹。
小孩在花坛边上坐了很久,久到那道熟悉炽热的气息靠近他,有力的手穿过他的腿弯,
揽过他单薄的脊背,微微用力就把他打横紧紧抱进了怀里,站起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还傻乎乎地埋着脑袋。
来人垂下幽深的凤眼,盯着怀中小孩木木的小脸看了一会儿,才说:“人还这么小就知道绷着脸糊弄大人,小骗子。”
颜药本来还闭着眼睛,被这么一训斥,才慢慢反应过来,睁开眼看向抱着他的人。
却是去而复返的方黎。
或者应该说,是恢复了原本的容貌、和颜青城别无二致的方黎。
颜药被抱在半空中,一只手下意识揪住了方黎胸前的衬衫,好半天才小声说:“不是骗子,药药在这里看月亮。”
“是吗?”方黎反问,“二十三分钟,二十分钟低着头,两分钟用来赏月,还说不是小骗子?”
颜药就不说话了,只是伤心地扁了扁嘴,伸手搂着方黎的脖子,把脸埋到对方肩膀上。
肩头的衬衫慢慢变得濡湿。
方黎沉默了一会儿,抱着人往回走,低声解释:“没丢下你,易容药剂有时效,本来打算赶在失效之前送你回去,正好离开,哪里知道你脾气这么坏,不抱你走路还要哭。”
颜药生气了,抬起头,顶着红通通的眼睛大声反驳:“我脾气才不坏。”
“怎么不坏?”方黎明知故问。
“我都让你快点走,没跟你闹。”颜药蹙起眉,委屈地说。
“就是这样才胡闹。”方黎冷着脸说,“不高兴应该告诉我,想要什么要懂得去争取。”
话音刚落,青年的嗓音又变得温和了一点,低声说:“你身体这么差,本来就不是正常教养长大的孩子,没人会逼着你懂事和退让。”
颜药呆呆地听着,低下头,把脸埋了起来。
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如过往颜青城说的话。
“只要药药想要,你就都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