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穆素来以冷漠自律出名,这架势,总不会是他自己的爱好,那就是为颜药准备的了,还是常备的。
陈穆将小孩安置到沙发里,给他倒了水,这才看向身后高大的少年。
其实也不是少年了,戚越今年刚好成年,体型容貌都已经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变得沉稳而冷静,说是青年也不为过。
虽然因为年幼颠沛流离的经历,稍微比平常人晚入学了一点,但以他的年龄和学识,这时候理应直接跳级参加高考,尽快进入大学才是,而不是留在高二。
戚家的情况,陈穆是了解的,也知道戚越现在是在藏拙,背地里该做的努力一样不少,甚至比很多步入社会多年的人还要拼命,可太过聪明奋进未必是好事。
智多近妖也就意味着戚越没有童年,没有少年,直接步入青年奋斗时期,成就还不小,这样的人生在他人眼里或许是成功的。
可这几年,陈穆眼看着戚越的性子越来越淡,对谁都不亲近,仿佛除了功成名就、实现理想,什么都不在意了,难免觉得忧虑。
一个人没有同理心,他就不能体会别人的情绪,商场尔虞我诈,他的聪明能让他冲出重围,却未必看得透成功之后的人心。
陈穆毕竟是快四十的人了,虽然还没有孩子,但看待戚越就和晚辈一样,操心是难免的。
戚越并没有在意校长一瞬间的迟疑,或者说知道了也没有打算听从。
他看向躺着的颜药,见小孩乖乖地含着温度计,就朝校长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那曾想小孩看见他要走,就急急忙忙地吐了温度计,出声说:“萝卜还没有拿。”
戚越步子顿住,转过头看颜药。
颜药抓起那个红萝卜的叶子,努力晃了晃,说:“说好了要换一只大的给我……”
“……”戚越想训他几句,又忍住了,只得回头,把萝卜拎起来,蹲在沙发边上盯着小孩,说,“这只就不行?”
“……不行。”颜药摸了摸萝卜,说,“太小了,我喜欢和我一样大的玩偶。”
“你告诉我,娃娃机怎么塞得进去等身玩偶?”戚越放低声音,试图讲道理。
颜药不讲道理,摇了摇头,小声说:“我要大只的。你把这个带回家去。”
要是平时,戚越肯定会反问我要怎么给你找一模一样的等身萝卜,但他今天忍住了。
眼前的崽子不是陌生人,是当儿子养的,不能暴躁,虽然……鬼知道他18岁为什么会想要个儿子。
于是,戚越想了想,把萝卜拎回来,说:“这星期有空就去给你找,找不到我让人做一只。”
颜药这才满意了,把温度计含到舌根下,自己看手表。
戚越眸色沉静地看了他几秒,站起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