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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试管的样式很特别,上面刻满了英文,不是实验室常用的那一类。

    接着,颜药的睡衣袖子就被挽了起来,露出两条细白的胳膊。

    方黎单手握着小孩的手轻轻转了转,按着常规的步骤找到血管,消毒,取了之前准备好的针筒,给颜药抽了血,滴进装着药水的试管里。

    很快的,试管里的药剂开始起作用,仿佛沸腾了一样翻滚起来,可不到十秒,里头发生的化学反应又逐渐消失。

    最终,试管里褐色的药剂变成了血红色。

    颜药好奇地贴过去看,只见那血色的药剂清透无比,一丝杂质也没有,在灯光下甚至有点像红酒。

    方黎拍了拍儿子的头,转身拿着试管和针筒回了实验台,又过了几分钟,才拿了一瓶新的药水过来。

    深夜的实验室非常静,有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听得格外清楚。

    颜药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有些困了,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他很听话地坐在床沿,两只脚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远远看去小小一团,玲珑可爱。

    方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俯下身,抬手抚了抚小孩困倦的眉眼,神色不明。

    其实不止是脚丫,连带着这张脸、甚至是手、身高和体重的数值,都在变小。钟长生今天给颜药做了体测,数据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可小孩对于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厄运,依旧毫无所觉。

    他的儿子还小,根本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方黎再一次意识到这一点。

    等儿子因为他的动作清醒了一点,方黎便弯下腰,一边握住儿子的手,一边仔细地给棉签消了毒,沾了一点褐色的药水,涂到小孩的手腕内侧,同时低声说:

    “药药生病了,爸爸给你要涂点药,会有点疼,你乖一点。”

    “噢。”颜药信赖地点了下头,并没有追问自己生了什么病。

    研究院的医生从来不会跟他细说病情,他也不感兴趣,只专注地看着自己变成褐色的胳膊。

    一开始,手臂上只能感觉到药水凉丝丝的温度。

    可是很快的,颜药的整条胳膊都变得烫了起来,细腻雪白的皮肤由里到外泛起不健康的红,还有一股仿佛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疼,以极为可怕的速度迅速在他体内蔓延开来。

    那种痛意又软又重,疼得他整个人瞬间就没了力气。

    方黎已经坐到了小孩身边,低头细细观察着他的手腕。

    随着时间推移,颜药实在受不住了,深吸了口气,控制不住地想抽回手,可握着他的那只大手仿佛铁钳一样不动分毫,却克制着力道没有加重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