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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或许国家倾力救你是因为你的价值,但对于我们来说,你就是个小鬼。没人会每天衡量一个小鬼的价值,值不值得宠爱。”苏州北说得直白。

    其他教授自然也是一样的意见,有些离得近的还偷偷揉了揉颜药的头。

    这样的安抚明显鼓励了颜药,他抿出了一个腼腆害羞的笑容,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红红的,这让他看起来健康又可爱。

    只是下一刻,小孩说的话又让所有人沉默了下来。

    “我相信你们。爸爸给药药一个日记本吧,药药想把记得的事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察觉到了自己记忆的遗失,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记忆都太重要了,关乎命运的抉择,颜药知道他不能忘记。

    “我想写下来,让爸爸、爷爷、叔叔,你们都记着,这样以后我忘了,也没关系了。”

    小孩说完就高兴地笑了起来,回过头期待地看着他爸爸,仿佛在等对方夸奖他。

    方黎却神色微怔,一时间无论如何都夸不出口。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很久才弯下腰,亲了一口儿子软嫩的额头,把人抱紧,低声说:

    “未来的事不急,药药不写,也会重新想起来。”

    不知者无畏,自然的,孩童也不畏惧死亡,如同变小的颜药。

    颜药说的话,在大人们的眼里,其实和遗言没有区别。

    因为小孩还没有被戚越承认,现在说出未来的事,无异于自寻死路,可颜药不明白死亡的意义,他不知道害怕。

    他明明害怕和父亲的分离,却不怕死。

    钟长生说过,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小孩显然没听懂这句话,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么天真的决定。

    方黎看明白的事情,其他教授自然也明白,这会儿回过神来,都是后怕不已,年迈的教授甚至都出了汗。

    但当务之急是把颜药劝住,免得哪天一个不注意,小孩兴冲冲地写完预言,等着他爹夸奖,却转眼就消失在这个时代,到时候他们要上哪找个一模一样的颜药?

    叔叔爷爷辈都被吓得半死,却还要安抚地哄道:

    “药药别着急,未来的事总归还没发生,你不会一直忘记的,方教授会治好你。”

    “……真的吗?”颜药迟疑地问,“不要现在说?”

    “对对对。”聂行拍了拍小孩的脑袋,“药药要写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方教授,不能自己乱写,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