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于长玉问。
那女人便故作柔弱,眼泪说坠就坠。
陆昭戎心绪不稳,道,黎红木必定早便注意到他了。早知如此,当初直接把这女人丢进戏班子,也好磨练磨练演艺技术。
“黎府不同意交出海舰和川字军……”
于长玉很平静地沉默了一下,问:“为什么不同意?”
黎红木拭泪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陆昭戎险些没笑出声来,直接越过去解释。
“琴川乃陈郕唯一的水上盛势。整个琴川的金银交易都握在秦府手里,秦满早便有取其父而代之的思虑,而秦公正当壮年,若动辄新旧交替,必依附于周。”
于长玉看见他的时候有一丝惊讶,然后沉默地听着,似乎在想什么。
眼见着黎红木慌里慌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模样无比虚假,便打断道:“好了。以后不要在你家公子面前说这些事情。”
“以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他眼神中带着威胁,直目送着她出去。
回过神看见于长玉微皱着眉看他,便下意识辩解:“大势所趋,不是黎家也会是别家。这些事情你不要管,不看不听,会过去的。”
于长玉语气平淡,问:“海舰和川字军呢?”
他感受着于长玉质问的态度,心想他跟着他出山,多少也是要过问一些事的,便沉默片刻,如实说出了他们的做法:“顺者昌,逆者亡,有秦府,一样可以再重建。”
于长玉安安静静地凝视着他。
陆昭戎知他自觉残忍,便慢慢蹲在长玉腿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试图把这一茬揭过去。
于长玉的视线也就随着他的高度往下落,一直看着他的眼睛,等他的手放安稳了,说:“那我问你一件事。”
“嗯。”他应道。
于长玉身上的压迫感丝丝缕缕传来,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按照这样的关系,秦满为什么会对昭戎有求必应呢。”
他没说话。
陆昭戎很喜欢这样的于长玉,但很不喜欢于长玉这样对待他。
他很想顶一句不好听的话,黎府的事和你有关系吗?是我做的又如何?
但他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些话毫无意义。他不想用不够冷静的脾气,影响到两个人的关系。
他低头在于长玉手上摩挲了一下,起身走了。
陆昭戎心情挺差地。出了院门正面撞见了秦公,心情更差了。
难怪秦南川不喜欢他爹,那一副背着手故作深沉的模样,满脸都写着自以为是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