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道,沈舟山出现代表的就是沈家,轻易会被人瞧出破绽,所以一定有一个原本就是南术的人——这个人得能让人信服,又有足够控制局面的能力,并且他信任这个人。
我正想这人是谁,便听门外传来请示声:“公子,梅公子到了。”
陆昭戎抬眸,“带他来书房。”
我转眼看了看一早布置好的屏风,忽觉这件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事情,可能,是他一早就想好的。
只不过在等一个能让他发作的契机。
牙商牟取暴利,应该也是他一早就知道,买房也是一早计划好的,最后还是花了那么多钱,还说自己从来没有亲自办过这些事情,也是既定好的。
我是他顺带的。
他可以拿着这件事向周家主说,叫人觉得他受了委屈——虽然确实花了冤枉钱,大家就会觉得他后面做的事情顺理成章。
我环着他腰的手骤然收紧。虽然,我不懂那些事情,但是陆昭戎这个人,吓到我了。
“怎么了?”他轻柔地盖上我的手,眉眼低垂,“快起来,叫先生看去了不好。”
我被他手上残余的凉意惊了一下,遇刺般迅速收回了手臂。他低笑的声音传进耳朵,我胸腔里便忽然沉闷起来——那是一种,胀胀的、密不透风的、仿佛被什么事物堵住了的闷痛感。
“怎么了?”他愣了一下,“哪里不舒服?”
我抬眼看,他神色里划过一丝担忧,正俯身抓着我的手臂以防我坐不安稳,见我不说话又添上了些焦灼,眉眼间的温和刹那间消失。
我记起了第一眼看到他的样子。
被清冷的水掩盖着,妖娆妩媚里掺杂着壮烈的攻击性,美得……像极了人间。
我忽然开口,“陆昭戎。”
我应该从第一次见他就发现的。
繁华路上从烟火处走来的人,身上带着被灼烧一般的痕迹,早便被浓烟熏染过了。
他怔了一下,问:“怎么了?”
我看着他眸中泛起的涟漪里自己的倒影,原来在他眼里,我是那样的平静和不可触摸。
我几乎有些蛮横地把他拽下来,压着他的脖子去亲吻他——深重的遗憾和不可回头让我重新浮躁起来,我知道他喜欢亲吻我。
然后周遭的一切才变得真实。他的唇温凉,就如他抚上我脖颈的手。
继而他身上的温度逐渐升高,舌尖也温热柔软,我恍惚间以为,我能够温暖他常年浸透寒凉的身体,便越发疼痛起来。
第二年正月十四,我开始因为陆昭戎而疼痛。
门外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