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处也放着一瓶梅花。
走到二楼人便多起来,桌椅围着阑干摆放,桌上放着笔墨,桌角搁着一瓶花,许多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相处也甚是宽和,很安静,和外面的上元夜完全不一样。
有些人在外沿的美人靠上坐,斜着身子往下看外面的街,时不时回头说两句,也有人坐着喝酒,笔下挥毫泼墨……
“美——人矣。”
我回眸,一人正靠在阑干处,手里握着酒瓶指着陆昭戎,迷蒙着双眼,显然已经醉了。
我朝昭戎看了一眼,瞧他略微皱了皱眉,便从他身后错开一步,“如何?”
那人反应迟钝地把视线挪过来,好似想了半晌,然后慢悠悠说:“一顾……倾人城。”
我想了想,虽然有些夸张,但是……我转手从瓶里抽出一支梅花丢过去,“送你。”
那人下意识接过去,然后看看手里的酒,再看看接来的花,最后盯着花枝发怔。
我扯住昭戎往楼上跑。
到气喘吁吁地在三楼站定,我才恍然惊觉根本不知要去哪里,于是略带窘迫地回头看向他。
他脸上带着微薄的红色,我分辨不出是不是方才跑得急了,但他怔怔地望着我,在灯火下映出仿佛半点不夸张的倾人城的颜色,我心底悄然而动。
“是三楼吗?”我借着问话掩饰过去。
他沉默着往前看去。
——三楼内仿佛静止了一般,低声交谈的人惊诧地望着这边,嬉闹的姑娘动作停在半空,举杯敬酒的先生转着头,倒酒的人抬着眼……仿佛一瞬之间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我们身上。
——“嘶……”
那人的酒杯漫出了一桌的酒,急匆匆把酒壶摆正,随着附近人手忙脚乱一通折腾,整个三楼才仿佛活过来,我骤然松开了抓着昭戎的手。
一个小姑娘站在人群后面隐晦地朝陆昭戎挥手,瞧见我时又笑着默默把手收回去,我瞧她眼熟便仔细回想了一下,但没能想起来。
像一楼一样戴着白纱的姑娘上前来赠了两支白梅,昭戎转手递给我,低咳一声,“男女分席,上首席位右手边第一席是我们的位置,待会儿你自己过去。”
我学着他不动声色的样子“嗯”了一声。
席位上的人开始依次站起来作揖,昭戎一一回过去,我瞧见今早上骑马撞着我的少年,昭戎笑着的时候低声同我介绍,“高家,沈家,蒋家……”
我瞧见沈舟山作礼以后朝对面女席打了个手势,然后那个眼熟的姑娘就从瓶子里抽出来一支梅花,从席间绕出来。
我便恍然想起那姑娘好像是沈舟山的妹妹,那个俏丽的小姑娘。
她背着手一步一步晃悠过来,好像很有兴致,可能是见我一直看她,到了跟前便从背后拿出那支花,笑道:“长玉哥哥,初次见面,桑儿送你支红梅。”
我看了看手里的白梅,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红梅,有些疑惑,道,这该是第二次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