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把思绪放在于长玉身上的时候,他总会被激发出许多属于文人骚客的情怀,比如方才如此冗长的多愁善感。
陆府门楼上早早挂的花灯已经很亮了,只剩一个门童打着哈欠靠在门框上。
到人走在跟前了,门童乍然惊醒,迷迷糊糊地挠着头跟于长玉讲话:“公、公子?老爷说回来便不必通报了,叫您和二少爷早些回去休息。”
大概是看他醉了,门童又要帮忙来扶他。
陆昭戎靠在于长玉身上笑,心道这么多年,没料到陆衡是心口不一的人。
倒是做儿子的对不起他。
于长玉抬手挡了一下,直接弯腰把他抱走了。
陆昭戎有懵了一瞬间,下意识圈住他的脖颈。
门童赶紧拉住大门往一处合,生怕他们两个被旁人看去给陆府丢脸。然后又跑到前面去掌灯,怕于长玉抱个人再两下摔了。
陆昭戎抿了抿嘴唇,听见于长玉淡然的声音:“我看得见。”
“你回去吧。”
门童进退不是地站在原地。
但见他步伐稳健,那门童到底还是走了。
“放我下来。”他总觉着这般在府里不是太好。
于长玉仿佛在出神,并没有过于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把声音放得很轻,说:“你再问一次。”
想来方才是特地把门童支走了。
上元夜里的烟火声随着呼吸的起伏渐行渐远,街道上的嬉闹犹在耳畔,夜风悄然而至,浑身发颤。
陆昭戎垂下视线,“不了。”
以后再不自讨苦吃了。
卧房内烧好的热水在浴桶里,他明明清醒,解衣裳时却几下看不仔细。
于长玉似乎一直在注意他,见此沉默着上前。
也许是晌午买衣服的时候试了太多次,于长玉对繁复的衣裳好像已经不那么生疏了。
他安静地看着他低垂的眉眼。
一如初见时静谧,如雾般的柔情。
他缓缓握住于长玉的手。
于长玉果然抬起眼。
如果一定要发生些什么,他希望是自己来开这个口。
“长玉——”
“你醉了。”
室内重归平静。
水汽打湿了眼睫,水温正暖身子。他静静地盯着抬手间泛起涟漪的水面,想着于长玉避之不及的神态,道,喜忧参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