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皖昀闻言不自觉牵动了唇角,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很有耐心地顺着他说下去,“总要有些事情做,得亏娘子不觉小生无趣。”
陆昭戎接过他的茶,想了一会儿,喝水的动作顿住,“夫人有孕几月了?”
梅皖昀愣了一下,如实答道:“将满四月。”
他抬手喝下去,一口便停了,皱着眉思忖,“往后你若不能常照看着……”
梅皖昀略有沉吟,宽慰道:“公子只管差遣,家中总有人在。”
陆昭戎搁下茶杯,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你便舍得累着梅姑娘?我叫桑儿给你押来一位女大夫,正好算作替长玉赔罪了,你不要和他计较。”
言罢也不给他反应,直笑道:“总有那么个人叫你拿他没办法,先生多担待。”
梅皖昀愣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回礼,“多谢公子。”
陆昭戎这才重新端起茶杯,随手抬了抬示意不必如此,忽想起什么般问道:“沈舟山去哪儿了?”
梅皖昀闻言笑了两下,“沈公子一直担心沈姑娘再生事端,下了车便悄悄跟去了。”
陆昭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嘱咐道:“后日南郊有曲水宴,想必明日帖子便会送来。提醒一下沈桑,莫要与西陵家为敌。”
南术多才子,西陵家看似坦率,暗地里也保不准多有观察,梅皖昀此前去过西陵府,再次出现难免被人注意……沈桑虽知分寸,却到底年纪小,顾不周全。
西陵家三子皆武艺不凡,几乎把控着南术重兵,淳于家不显山不露水,一打照面便给出个粉饰太平的风格,倒是长孙容姒……
陆昭戎默了一会儿,恐怕长孙家另有打算。
于是他提道:“届时多注意长孙家,如果有言语上的松动,于我们而言大有裨益。”
梅皖昀一一应下。
没多久穆青敲门,说梅阿姊叫他们去吃饭,便也没有过于细究。
此事略急,南术天气偏热,春汛期早,汛期以前目的要达到,否则混乱之下不好收场。不过早有早的好处,容易控制,更能对夏汛做出对应,想来不会太过危险。
不管怎么说,南术这个地方还需长远计较……
“公子。”
不远处一脸好奇的于长玉站在鸡棚外,正跟着梅阿姊学喂鸡,黎红木捧着一碗粥一瘸一拐地寻过去,再三推让,神色里带着细不可查的忐忑。
于长玉最终还是接了,垂着眸子浅浅笑了一下,叫梅阿姊去吃饭了。
他们在院子里坐,几个姑娘在屋里坐,梅阿姊搀着黎红木往屋里去,于长玉目送了一段。
陆昭戎看了一会儿,又重新打算西陵家的事,怎么想怎么觉着他们三家有恃无恐的样子,难不成当真是倚仗西陵家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