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了很多人。我垂下视线,从他们那些隐晦不明的经历中可以猜到,陈郕里不止为南术死了很多人。
风雨声逐渐模糊了我的思绪,随后地面的震动细微伏起——我怔了一下。
兵甲摩擦声由远极近。
城外暴动的风雨里遥遥地飘来一段号角。
……简直不可置信。
我深深地闭了闭眼,快步转身朝城外望去。
如此狂风暴雨,居然,还是行军来攻城?
——
整座城刹那间陷入了寂静。
陆昭戎诧异地仰头看,空中半浮的雨丝还是原来的模样,风也依旧,只是周围的人好像都感受到了那一瞬的安静,惊异地四下打量。
继而又重续各自手里的事情。
陆昭戎盯着正在点人的西陵子衿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滑了一下神,然后蓦然惊醒,心底空白了一瞬。
长孙容宓从他身旁匆匆忙忙过去。
陆昭戎忽然回眸,伸手拽住她,在她惊愕的目光里胡乱把手里的伞塞过去,掉头朝城门方向狂奔而去。
……近了。
城门附近的风雨很大。
声音也很杂乱。
他嗓子很痒,估摸着是吹了一下午的风着了凉,没忍住咳了几下。
地在震?
他心跳声空了一拍,提气掠得更快了些。
城楼上的压迫感强到他转不动内力,他只能停下来往上跑。
这是他第三回追着于长玉跑了。
于长玉这个人,看起来随遇而安的模样,又撒谎又自傲,实际上轴得很。他若是打定了主意替他们拖延时间,便是这会儿打了雷劈下来,只要他不说准备好了,于长玉也不会下来。
陆昭戎紧抿住唇,防止被浓重的神威压得咳出血来,心肺里的压迫感叫他心底的恐惧刺得无比清晰,扶着城墙往上爬。
风雨那么大,他几乎看不清台阶。
城外的号角声留了半个尾,应当是攻城的最后一声了。
他居然一声也没有听见过?
陆昭戎无端生出几分戾气,又焦躁当下兵逼城门,他竟忘记同路过的长孙容宓多提一嘴,简直像个白痴!
更甚气人者,好不容易上了城楼,竟在他踏上去那一瞬起,狂风骤雨忽然间歇得和城里面一般模样——想来是因为阻不住乌压压的兵马,那神仙懒得再呼风唤雨了。
“于长玉!”
他朝着中间的天青色身影喊了一声。
那惨淡的衣裳颜色在暗沉的天色下就好像灰白的,城墙上有雷电活动过的焦痕,触目惊心。
陆昭戎周身的威压感顿时消失,一眼,便对上了那神仙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