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戎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紧张地看着他。
于长玉又沉默了一阵,似乎在避而不答和稍作解释间抉择了一瞬,最后看了看他,还是说:“只能慢慢养,防着再受伤就好。我从锦城带了一个大夫,过阵子于铃会带他过来。”
陆昭戎愣怔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逐渐缓和过来,思绪清醒了些。
这里面恐怕又有什么事情,长玉不愿告诉他。
于是他安静了片刻,扯了扯长玉的袖子,岔开话题:“这个狗,平时都有什么习惯吗?”
“打架。辟邪。”于长玉果然顺着他避开了上个话题,低垂着视线回忆,“它吃……什么都吃,喜欢吃蛇。”
陆昭戎默然片刻,心道看长玉这敷衍的样子,也知道这狗在他那儿讨不到什么好处。
于长玉通常不会喜欢动粗,也不像会养宠物的人,这样带在身边,吃什么喝什么,要不要偶尔遛个弯之类的,恐怕他也没有注意过。
不过天虞在南山脉,这东西却是西山脉的,照顾不好恐怕两山会生嫌隙。
他看了于长玉一眼,道,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弄来的。
于长玉忽然语调平淡地同他提了一句,“你应该能用得到。”
陆昭戎怔住了。
他从于长玉的话里悄然读出另一层更令人悸动的意思:
这个暴躁无用的家伙,它可以保护你。
然后他看见于长玉淡然地朝凶兽招了招手,身形踉跄了一下,继而又平静地缓和了一阵,四平八稳地站着。
那只狗凶恶地朝陆昭戎喷气,毛发一根一根立起来,龇牙咧嘴地表示对陆昭戎的抗拒。
陆昭戎没管它,只是转身整肃士气,收兵打扫战场,一通忙活。
凶兽最终在神威之下呜呜咽咽地压低身体趴在地上,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于长玉扣了下他的腰,带着他翻到天狗背上去。
陆昭戎回头望了望残局,又转头看向靠着他缓神的于长玉,隐约有些不安。
他回想起南术时于铃对于长玉的警告,忍不住多嘴问他:“这次,会有天罚吗?”
于长玉闭着眼,眼睫颤动了一瞬,缓慢睁开。他似叹了口气,目光向远处伸展着,语调平淡地说:“有。但不是我。”
陆昭戎顿了一下,不是罚他。
于长玉闹出这么大动静,还从西山脉拎出来这么大一只凶兽,大概已经坏了许多规矩,却不罚他。他垂着眼想了一阵,只能想到于铃。
不过……他觉得于铃的存在感一直不是很强。
他迟疑了一瞬,问:“她会有危险吗?”
于长玉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身挂在他身上,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陆昭戎愣了一下,心知他不愿再提,于是沉默着顺了顺于长玉的头发,不再问了。
阳光逐渐穿透云雾,金色的光线铺洒向大地,一切仿佛刚刚苏醒,静谧而美好。
战场上的残兵疲惫地仰头看着,似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