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函君不应该是跟着长玉去了西部,助西部行事?为何会跑去散布谣言?穆青怎么不拦他?他怔了一下,忽然惊醒过来,低声问:“你方才说,是谁查的?”
陆景湛瞬间低下头重新伏在地上,声音更小了些:“是大公子。”
陆昭戎愣愣地看着他。
大公子?
陆府统共就那么些人可用,给了陆昭华,陆衡手下岂不是没人了?这么说,陆衡是打算收用他的人?
就这片刻,他心绪已经大起大伏了数次,他复杂地静默了一阵,心道大概陆衡已经知道他的动作了,这么做,恐怕也代表着拒绝。
毕竟造反不是小事。
陆景湛在地上趴跪许久,听他迟迟没有再出声,小心翼翼地继续说他没传完的信息:“公子可还记得金月湾?”
陆昭戎混乱地点了点头,点完又发觉陆景湛低着头看不见,便说:“记得。”
金月湾那个峡谷是他和陆昭华摔下去的地方。
陆景湛低声道:“金月湾大火,有白喙仙奴独足起舞,盛草化为灰,当日夜里火光冲天,烧了三天三夜,人称……毕方现世。随后陈郕各地偶有异兽显身,皆为预示。”
陆昭戎听完反应了半晌,语气冷静道:“然后呢?上神怎么了?”
陆景湛身体伏得更低,说:“上神离锦后半个月,有个自称与上神同源的女公子潜入府邸,给了主公一块鳞片,说可治人痴傻之症。犹豫再三,主公叫人拿去试了,大公子便醒了。”
“后来主公下令,此事不可外传。没多久,神舍扩成了两院。”陆景湛谨慎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大动静才又说:“外院听戏,内院不得进出,凡自犯者阴云罩顶,月余不能下床,周家也不例外。”
“有密报称,一个月前西部降下天雷暴雨,雨停时,方圆十里草地夷为平地,一片血迹,不见人影。”
陆昭戎心神巨震,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不远处还在走神的于长玉,心道难怪于铃迟迟未到,原来私底下替于长玉办事去了?
难怪天罚不罚于长玉,事情都叫于铃做了,可不就罚到于铃身上!
陆昭戎思绪翻涌间混着一阵不明所以,陆衡的性子,哪怕是打着天虞的旗号,旁人给他他也不会信,怎么会收了于铃的东西?
他困惑地想了半晌,一怔。
除非……他私下见过长玉,二人达成了些未曾言明的统一。
这样就通了。
陆昭戎道,难怪那天于长玉言辞恳切地建议他,周家嫁女便娶周荛。
这周荛是当年周家内乱时,陆衡为了保陆昭华埋下的暗棋,估摸着这么多年也还用着。
那也难怪上元节那天周荛莫名其妙来找他说话,当时顾及着昔日情面应付了几句,没想到居然是陆衡的人。